榮濟王回到泗城居處,心下尋思;這宮重四病倒已有三四天的光景了,怎得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泗襄王宮重四那裏越是沒有動靜,這榮濟王便是更覺不安。這便領了大夫,提了些鮮果,三步並作兩步趕去了宮重四那裏,一進門,便見宮重四臉色灰暗,病入膏肓一般。
見榮濟王進來,宮重四掙紮了下,卻是要迎接,榮濟王一看這情景,連忙上前,道:“泗襄王且好好休息吧,大夫開的藥方,是沒什麼作用麼,眼見比前兩日更是虛弱了,徐大夫,你快來給泗襄王瞧瞧,是不是你用了哪味不該用的藥!”
那大夫連忙上前為宮重四把脈,沉思半晌,向兩位王回稟:“泗襄王、榮濟王,泗襄王實乃憂思鬱結,且須寬心,再休息三五日,吃幾副溫補的湯藥吧!”
“真是病來如山倒!”宮重四擺擺手,虛弱的說著,“命裏該著、命裏該著,榮濟王……無須掛懷!”
王妃海茯苓卻是並不知實情,一心一意貼心照料,隻盼宮重四立時病好,恢複精神,聽了宮重四這話,她便在一邊暗自垂淚起來。
榮濟王也不好多說,便安慰道:“好好休息,萬別憂思多慮,早日好起來,咱們也好並肩作戰!”
宮重四蒼白的笑笑:“聽說那魔界,法術高強者眾多,隻咱們兩人的力量,隻怕沒那麼好對付,榮濟王,萬勿輕舉妄動啊!”
“哎、哎,你放心!”榮濟王說著起身告辭,“軍中尚有些事務,我且去處理處理,你歇著吧!”
宮重四虛弱的擺擺手,憔悴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待回了房,榮濟王便問大夫:“適才你把脈可是清楚,泗襄王究竟是如何得病?”
徐大夫行禮回道:“稟榮濟王,泗襄王確是憂思過度致使身體鬱結成疾,加之那日豔陽高照,隻怕還有些發熱跡象,小的開的藥方,昨日也同泗襄王手下的大夫一一校對,並無異樣!”
榮濟王點點頭:“你去歇著吧!”
看徐大夫行禮退下,榮濟王便踱到花園裏,暗自沉思,越是琢磨,越是覺得想要一舉拿下那釋雲宮,須得牽製住那無憂殿主,卻是如何才能攪亂他的視線呢?
榮濟王手下之右護將,獨自帶了些美酒金銀,乘著快船,這多半日功夫,便到了他那朋友的小島嶼,這島嶼卻是烏土苦海裏不多見的繁茂島嶼,四處皆是水,易守難攻,卻是一處得天獨厚的優勢位置。
上了岸,便有兩位童子前來迎接:“閣下便是榮濟王麾下右護將吧?”
右護將恭敬作揖:“正是!”
“請隨我來!”
兩位童子引路,右護將一手拎了兩壇好酒,一手拎了沉甸甸的包袱,卻是金銀珠寶許多。
行得小半個時辰,便進了一處簡便民居,院裏種了幾棵古樹,參天繁蔭,沿著一條古徑行了十餘丈,便是一座青磚瓦房,一童子向前施了禮,高聲喊道:“師傅,榮濟王麾下右護將引到!”
房裏卻沒人應答,那小童又喊了一聲,這才聽到裏麵哼哼了兩聲,似是醉酒貪睡般嚶嚀。
那小童也不敢再多言,房裏的人似是醒了,忽然道:“快請進、快請進!”
那小童便行了禮:“右護將快請進吧,我家師傅不善修飾,右護將切勿見怪!”
右護將嘻嘻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包槐花糖,塞進了那小童手裏,倆小童竟興高采烈的跑開去了。
右護將進了房,遍地都是酒壇子,紅的、黑的、灰的,刺鼻的酒氣彌漫著整個房間。
煙霧繚繞裏的那人伸了伸懶腰,打了幾個哈欠,活動了下筋骨,便說道:“我算準你今日得來,半個時辰前,我就聞到酒香啦!”
不待右護將將酒遞過去,這人便仔細嗅了嗅,沉浸的說道:“好酒、好酒!”
“此等好酒,榮濟王那裏多的是,你隻消幫了他的忙,榮濟王可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之人!”
“好說、好說,你我多年至交,怎麼連我也信不過!這酒且留著,事成之後,十倍與我便是!”
“別說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也有的!”
那人哈哈大笑,撚須歎道:“想不到一別江湖二十年,你卻是第一個,拿酒來邀我禦酒仙人的——甚好、甚好,這身老骨頭,卻也有些許用處!”
右護將把手裏的包袱放在桌上,笑道:“禦酒仙這是說的何話,若禦酒仙沒得一兩絕招,榮濟王斷然不會應允小的前來拜訪,這包袱裏有些金銀細軟,酒仙卻拿去,置辦些像樣的裝束,餘下的且拿來買酒吃吧!”
“不忙、不忙,你卻說說,那榮濟王派你來尋我所為何事?”
這禦酒仙倒不糊塗。
“也不是什麼大事,尉王有一養女,如今落入魔族之手,那魔族妖孽卻是作惡多端,竟說服了那養女做了魔族釋雲宮的宮主,咱們隻去尋回,尋不回便割下她的腦袋,免得她反過來荼毒人族!”
禦酒仙點點頭,沉思半晌:“我與那薄鳶宮倒頗有些淵源——隻是聽說這釋雲宮破舊不堪,卻也值得咱們去犯什麼險——自然,自然是比不得二十年前了,去走一遭,倒也無妨、無妨!”
聽得這席話,右護將連忙作揖,臉上竟現了些高興模樣,說道:“那咱們這便動身吧!”
“莫急、莫急——我禦酒仙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斷不能帶倆總角之童與你前去吧!”禦酒仙又伸了個懶樣,總算是從躺椅上躍了下來,穩穩著地,卻是在門外,隻見這人黑須白麵,想來,總不見日頭吧!
禦酒仙招手:“走吧,你且隨我去虞冷城走一遭!”
右護將卻猶豫了,走過去,說道:“那虞冷城魚龍混雜——”
“人人都說那虞冷城是黑市,黑市隻怕也比外麵的世界太平許多,你也沒有穿盔戴甲,怕什麼,跟著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