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常少嬰恨恨的離去,夜煙凝的心裏,從未有過的薄涼。楚負忙扶了她,道:“宮主一句話,楚負去將他拿了回來!”
夜煙凝搖搖頭:“我這疼,不過片刻的時間,他的心疼,卻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愈合——罷了,啟程!”
夜煙凝坐在船裏,細細回想著從前那些過往,腦子裏竟有些混亂,她想起來的,都是常少嬰的好,還有靈兒花兒一樣的笑。如今她什麼都沒了,兩手空空如也。
所以她不願意去追究,她也終於能明白,他說的那句歡歡已死的意思。過去終歸是已經過去,除卻不能忘記的那些親近之人的音容笑貌,感情,多麼的不值得相信!
邪久王在烏土苦海岸邊左等右等等不到禦酒仙,正氣急敗壞的要乘了船去追趕,卻正看到神色黯然的夜煙凝回來,雖是拉不下這麵子,但仍是鼓足了勇氣,走上前去,道:“那個,煙凝,我不小心——不小心把禦酒仙那臭老頭給放走了!”
“沒有關係,放他去吧!”
“你不生氣?”
夜煙凝搖搖頭,她道:“但凡煙凝遇得到他,他的生死便掌控在煙凝手裏,放他走這一回又如何!”
“你這麼說我倒是好奇,自古女子都小氣,你卻是有一股浩然之氣,怪不得唐——哎,唐渺呢,我家唐渺呢,他去哪鬼混去了?”邪久王真是正經不過一句話啊!
楚負還拉著衣服擋著臉躲躲藏藏呢,沒想到邪久王立時就看到了他,扯著他的耳朵,道:“怎麼,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麼,怕見到我?”
“楚負拜見邪老大!”
“喲,眼沒瞎啊!”邪久王拎著楚負的耳朵就往無憂殿方向走去。
夜煙凝則獨自一人回了釋雲宮,暮婆婆端了茶,說道:“宮主可是有什麼心事?”
夜煙凝搖搖頭,道:“婆婆休息去吧,煙凝心裏有些煩躁,什麼都不想去想!”
暮婆婆便退了下去。煙凝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心裏頓覺無比淒涼,便是桃夭在這兒,煙凝也不是當時對著靈兒的模樣,什麼話兒都與她說的出口。
畢竟桃夭不是靈兒,況且桃夭與秋餘溫兩情相悅,夜煙凝斷然不想桃夭與秋餘溫重蹈靈兒和木生的覆轍。
靈兒墓前的西府海棠,枝葉繁茂,教人不禁感慨這生命的力量。
夜煙凝從懷裏掏出了那時與靈兒一起買回來的香包,不——那是靈兒買給她的香包,那上麵繡著的,正是嬌豔欲滴的西府海棠花。花兒依舊,舊事依舊,人卻已非。
夜煙凝寂寞的笑笑,那時雖是沒說,但她選了這一對比翼雙飛的海棠花圖案,正是要送給那淩夜修啊——原來,這便是一廂情願!
想起淩夜修,夜煙凝落寞的臉上忽然變成了仇恨的模樣,她恨,恨他的背叛,徹底的背叛!
“煙凝!”
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夜煙凝慌忙收了那香包,轉身回頭看去,卻見一翩翩公子,立在唐渺身旁,正看著她。
唐渺走過來道:“在想什麼,想的出神!”
夜煙凝答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