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菩薩賜給皇後的仙童, 自然是要養在皇後膝下的,那蔣家絕無二話,心甘情願將女娃送到皇後身邊,可到了周家這兒卻頗有些難處。
周家主母解釋道,這男童是她大伯的獨子,年過五十了才有的,一朝送進宮來隻怕這膝下淒涼。不過若是皇後娘娘喜歡,她必會隔三差五便帶孩子過來,在宮中小住一段時日也使得, 還望陛下娘娘開恩,體諒則個。
既是晚來獨子,豈好霸占在身邊, 皇後雖有些遺憾,但也爽快允了, 且一道免了蔣家女童入宮。隻約定好,每月初一十五兩個孩子便需入宮住上三日陪伴左右。
既然認了幹兒子幹女兒, 封賞怎麼會缺了,而後陛下一高興,便封了周家男童周子豐江都郡王,蔣家女童蔣媛泰安郡主,不僅如此竟又賜了府邸。
毛都沒長齊的兩個娃娃, 一個成了新朝頭一個郡王,一個成了頭一個郡主,且還都是異姓, 如此一來這般傳奇故事還不長了翅膀飛出去。
今日的宮宴,兩位仙童與帝後同席,更可謂是盛寵之至,叫其他世家無不眼紅。往日最受歡迎的王家主母,今日竟受盡了冷遇,僅有那三三兩兩的願意與她搭話。是呀,蔣家明著跟王家有矛盾,今日蔣家大喜,腦子拎不清的才去給蔣家添堵。
宮宴結束後,突然多了幹兒子幹女兒的苗小柔在禦輦上問白睢:“嘶……你說周家怎會如此分不清輕重,竟寧願忤逆聖意也不願送孩子入宮。”
世人都知,那是觀音大士送給皇後的仙童,已算不得原父母的骨血,識相點的就該主動把孩子送到皇後身邊,沒道理還要挽留。不過一個孩子罷了,又不是送去跳火坑,隻要對家族好,有何舍不得的。
白睢嗬嗬一笑,早已洞穿一切:“這還不簡單,一旦養在你膝下,孩子不就跟本家疏遠了。他們那如意算盤,可比你敲得響。往後這些年孩子每月入宮,因年紀尚小少不得有大人陪伴,入宮來與你這中宮說事豈不方便。”
苗小柔恍然大悟:“他們這算盤……我還真是佩服。而且,這幫人精摸準了我的脾氣,曉得我不會與他們相爭,也不會怪罪。”
白睢見得多了,早已無所謂:“索性就由著他們把,說不定反過來能從他們嘴裏聽得些有用的消息。”說到此處停了停,“說起來,再過一兩月咱們也都二十有二了,膝下無子,認對兒幹兒子幹女兒也算是打發時間。”
苗小柔下意識地便去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才不,什麼幹兒子幹女兒的,她要自己生,便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咱倆什麼時候才有孩子啊?”
白睢隻當她在問尋找白氏族人的事,一時頭疼腦脹,隻得敷衍答道:“快了。”
如今倒是有幾個能夠自證自己祖上與他同宗的,有傳家寶為證,太|祖賜下的東西的確是有記載的。隻是這幾人性情頭腦皆屬下成,甚至有些愚笨,隻怕生不出聰明的兒子。於是隻得先賜了田宅將之安置,待以後他們有了男嬰,若是能自出生起便由他親自教養,或許還能成才。
急不得急不得……
二人一道回了長春宮,剛一進門雙鳳就撲上來膩在大姐身邊,倒把白睢擠到一邊去了。今日宮中人來人往,苗小柔怕她們惹事,便將這倆丫頭拘在長春宮不許出門,這會子應該憋壞了吧。
“姐,我們可想死你了,一天都沒見著你。”兩個丫頭抱著她的胳膊又撒起嬌來,幾乎要掛到她身上。
苗小柔回頭看看白睢,開起玩笑來:“要是把咱的幹兒子幹女兒帶回來,她倆個有了玩伴肯定就把我撇一邊了,陛下您看,是也不是?”
雙鳳:“幹兒子?”
白睢送兩個丫頭一個不屑的眼神。幹坐了一整天,有些乏了,慢悠悠道:“左不過就是閑得無聊,怎可能如嘴裏說的這般想你。”
雙鳳跳腳:“姐夫,哪有你這般挑撥離間的!”
白睢身為皇帝,又豈會跟兩個臭丫頭爭辯,懶得跟她倆鬥嘴,兀自走開了,隻輕飄飄丟下一句:“遲早把你倆嫁出去。”
雙鳳頓時哭喪了臉,回頭來找姐:“……姐,我們不想嫁。”
苗小柔看著白睢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無奈歎氣:“都是大姑娘了,換別人孩子都能下地跑了。初入宮時念在你倆可憐,他對你們多有包容,不去計較規矩,如今幾日過去了你們兩個也該收斂了。白睢畢竟是皇帝,生殺予奪全在他一念之間,他給我們體麵,相對的你們也得識趣些,在人前千萬千萬要敬重天子,別不識好歹。”
金鳳:“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