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穎棠的怒吼的餘音還未落下之際,溯已經轉身快速地離開了牢房,聲音久久回蕩,最終歸於平靜,牢房內隻剩下她和影兩個人。
那些紫黑的血液不斷地被蘇穎棠積壓出來,但隻是局部些許的,這個毒的毒性很猛烈,幾乎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蔓延了影的整個身體。
若不再對症下藥,蘇穎棠知道,影的生命垂危,可是她醫術尚淺,根本無法在現在配製出什麼藥物來解決這個問題。
“影大哥,挺住……”
但無論如何,蘇穎棠還是決定,在南宮翎領著太醫來到之前,先嚐試著自己配製可以緩解毒性的藥物,雖不能藥到病除,可暫時延緩讓影能夠舒服一點兒也總是可以的吧!
在影的傷口上撒了一些金倉藥粉來減緩一下疼痛,然後用一塊雪白幹淨的棉布沾了被自己處理過的酒精,輕輕地塗抹到了傷口上,消毒一下,做些處理避免細菌感染。
這一切都做完以後,蘇穎棠轉身就跑到了桌子邊上坐下,閉眼回憶一下最近這幾日看過的那些醫書的內容,按照影的一些身體變化來做出調配。
最初的時候,影的身體就像是一塊冰封了千年的冰塊一樣,很冷,似乎隻要稍稍的一觸碰就能夠讓人整個凍成冰棍。
而發展到了現在,影的眉頭緊皺,臉上潮紅得詭異,額上一滴滴的汗水不斷地順著臉頰的弧度滑落了下來,全身顫抖。
發現這個變化的蘇穎棠伸手再次觸碰了一下影的身子。
“啊!”
僅僅是稍稍靠近了一點兒,觸碰到他肌膚的毛孔表麵罷了,那些細微的毛孔猶似火山的開口,噴發出灼熱得能讓人的肌膚燒傷的熱氣來,那灼痛感令蘇穎棠在第一時間就收回了手來。
將觸碰到影的肌膚的指腹反過來放到眼前看,那已是紅彤彤的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感令她的眉頭不自覺地微蹙起來。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得不讓蘇穎棠再次驚訝,到底是怎麼樣的毒啊!她沒有任何的頭緒……
不過她可不是那麼輕易就放棄的人,擰起嚴肅而認真的眉頭,轉身繼續麵對著一桌子的中藥,即便再艱難,她也要研製出能夠暫時克製影身體毒性的藥,起碼,不能讓他飽受這樣的痛苦。
有了這個決心的蘇穎棠,她抓起每一味針對影的狀況的藥材在鼻尖聞了聞,搜尋關於每一味藥材的藥性,並且將之混合在一起,搗成了碎末,倒入了碗裏,再混合了清水,用匙羹慢慢攪拌,直至那些從藥材裏滲出的汁液完全融合在了清水中,令清水變了顏色,她才小心地端到了影的麵前。
“影大哥?能聽見我說話嗎?”蘇穎棠俯身慢慢地靠近,細聲地向昏迷中的他詢問。
得到的是一片沉默的應答,其實她早該知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有意識簡直是奇跡。
輕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樣叫也是徒勞,便將碗放到一旁,坐在了床邊緣的空位上,伸手到影的身下,試探了一下他的體溫,恢複了正常,才將他扶起,讓緊閉著眼睛沒有意識的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艱難地拿過放在一旁的那一碗藥。
“來,影大哥,把這個給喝了,喝了就會好很多了。”柔聲地對著懷裏的影說道,蘇穎棠抬起手,把碗放到了他的嘴邊,讓碗的邊緣壓著他的嘴唇,慢慢抬起,藥水順著流了下去,從嘴唇的縫隙中流入了他的口中。
那碗藥裏加了一點兒薄荷汁液的成分,喝起來有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猶如被火灼燒的喉嚨得到了緩解,影緊擰著無法舒展開來的眉頭才有展開的趨勢。
藥水入口,進了身體中,就像是從千年雪山中的冰雪融化而流落下來的泉水,流淌過全身,起初帶來熾痛感的火熱慢慢退下去,被這冰涼舒適的感覺給替代。
影急促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額上沒有斷流的汗水也跟著停住了,麵色變得平和,似乎沒有什麼事。
但蘇穎棠清楚,這個藥隻能把毒性壓抑一陣子,治標不治本的,她不清楚影中的毒到底是什麼,不能隨便妄下定論,隨意配製藥方。
見懷中的影沒有了剛才那麼難受,蘇穎棠才稍稍放鬆了一口氣,輕輕地將他放回床上,為他蓋好被子,拿起藥碗放到桌子上,剛站直身子,就聽到牢房外的過道有淩亂繁雜的腳步聲,看來,是溯把人給帶回來了。
目光緊盯著牢房的門口,不一會兒,一襲黃袍闖入了她的眼中,順著穿著繡著金龍的靴子看上去,入目的便是南宮翎嚴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