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著一雙蘊含著危險和鄙夷的眸子,黑衣人沒有立即回答蘇穎棠的話,而是冷冷地看著依舊埋頭苦幹,不肯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的蘇穎棠,靜默無言。
就在天牢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之後,黑衣人忽然笑了,一陣張狂又帶著嘲諷的笑聲在這個空蕩蕩的空間裏不斷回響。
“哈哈哈!蘇穎棠,你別再白費心機了,冰蓮炎火的毒不食你一個黃毛丫頭就能簡單解決的。”
久久,蘇穎棠耳邊不停回蕩的便是這把令她厭惡的聲音,緊擰的眉頭昭顯出了一絲絲的不滿來,片刻,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工具還有剛抓起的拿一把藥材,動作緩慢地抬起頭來,看向正仰著頭發出狂妄嘲諷的笑聲的黑衣人。
“你想談什麼?”蘇穎棠心裏清楚,黑衣人的嘲諷不過是想要自己正麵看他一眼罷了,既然如此,那麼她就費點兒時間堵住他的廢話,看看他到底想要幹嘛。
小小年紀,不過是個十六歲的丫頭,竟然有如此氣魄,當黑衣人看到蘇穎棠那沒有任何畏懼之色的眼眸時,也難免驚訝。
估計沒有哪一個女子,能夠做到她這般不管在麵對冷眼嘲諷,抑或是生命垂危的危急麵前還保持讓人看不出破綻的沉著冷靜。
然而,黑衣人當然更加寧願去相信她是偽裝的,隻是在假裝冷靜,其實內心裏,早已是翻雲覆雨了。
不去多探究蘇穎棠的內心到底是怎樣,反正對他而言,結果都是不變,會一如他所料的那樣,所規劃的那般穩定地發展。
“你我都別白費心機了,你在主人身上下了什麼毒?”時間緊迫,弄不清風青兒身上中的到底是什麼毒,這幾日她的情況也還是那樣沒有任何變好或者變壞的趨勢,也許沒有壞消息也未嚐不是好消息,隻是這樣一直睡下去,那也是等死的,他就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了。
“哦?什麼主人?”出口第一句,其實蘇穎棠就猜到他說的是誰了,隻是太快正麵對峙似乎會變得不怎麼好玩,於是她眉頭微蹙,用輕挑高冷的語氣假裝道。
“少裝了!你我都心知肚明。”經與蘇穎棠“交手”,黑衣人就知道此女子不簡單,如今裝蒜裝得如此破綻百出,就明白她是存心的。
“嗯,你也不傻,什麼時候猜出是我了?”
“回去以後。”
“那也挺快的嘛!”聽見黑衣人的回答,蘇穎棠擺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原先還以為黑衣人會糾結個幾天的,卻沒想到當天就知道了,還真是個厲害的任務。
隻是他拖到今天來找自己,想必最初也是和她一樣,想要靠一己之力去解除那毒吧!
但黑衣人也難免低估了她蘇穎棠了,和那冰蓮炎火毒一樣,她給風青兒所下的,也是隻有懂得配方內容的她所能解開的毒。
開始還計算著他來找自己的時間會長一點兒,給風青兒下了的是五天的分量,這才不過三天人就來了,也算是意料之內了。
“少廢話了!把解藥給我!”不想和蘇穎棠多廢話,黑衣人被捆綁住的雙手一攤開,往前一伸,向她索取解藥。
“哎哎哎!這位刺客大哥,你可別搞錯,我們現在是談條件,可不是你威逼我交出毒藥。”
這態度,讓蘇穎棠不禁一邊發出“嘖嘖”聲,一邊搖頭,站起身來雙手負背,走到了黑衣人的麵前,圍著他轉著說。
聞言,黑衣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似乎有所欠失,自負慣了,便也沒把什麼人放到眼裏了。
“蘇穎棠,我這次是帶著解藥來的,我和你交換解藥,如何?”話罷,就雙手探進了自己胸口的衣物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來,舉在了麵前搖晃了兩下。
相比剛才的語氣,黑衣人是客氣了一點兒,但是卻仍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傲氣。
高傲而得意地仰著下巴,黑衣人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那些處於無助而絕望的人看到希望時那眼巴巴想要巴結討好他的麵孔。
可惜蘇穎棠讓他失望了,從他拿出裝著解藥的小瓶子出來,蘇穎棠的視線就沒有一刻的時間由他的臉上移開過。
一時間,黑衣人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手上的動作也跟著靜止。
這蘇穎棠,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如此無欲無求,淡漠冷傲的表情,以及那深邃漆黑猶如黑洞一般無盡看不清眼底的眼神,黑衣人第一次感覺到無限的恐慌,覺得自己實在是看不透眼前的女子了。
在她的周身縈繞著一股強大而具有壓迫性的氣場,若不是自己還有幾分斤兩,怕是一嗅到這被世俗的圓滑詭秘打磨過的氣息,就會想要打退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