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前的一切全然變得清晰,蘇紫寒那張猙獰的麵孔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了南宮瑾煜的麵前,瞬間就將他的醉意驅散得一幹二淨。

眯起危險的眼眸,南宮瑾煜清楚,適才是自己醉了,才把眼前的這個女人當做是蘇穎棠,此時清醒過來,他並沒有比剛才的凶狠減少幾分,眸中迸發出來的光芒更加危險。

身子緩緩地往下彎去,愈發地湊近蘇紫寒的麵前,宛若刀刃視線直直地射進她的眼中,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蘇紫寒瞬間感覺到自己好像赤裸著走在冰天雪地之中,身體忍不住地發抖。

睜著驚恐地眼睛看著步步逼近的南宮瑾煜,蘇紫寒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會是落得這般境地,剛才說什麼,她也不會貿貿然地闖入這個地方來。

“三王爺,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對不起!”臉上的手沒有鬆開,力道仍然和剛才無異,這點蘇紫寒還是能夠感受到的,隻是彼時求生欲望極其重的她,,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來抵製,與他的手相互抗衡著。

努力地向他求饒,蘇紫寒幾乎可以預知到自己如果再不離開這個地方的後果到底會是怎樣,她拚命地邊掙紮著,邊用最後的力氣去求饒,企圖用自己可憐楚楚的表情以及委屈的語氣獲得解救。

但她始終還是把南宮瑾煜想得太過善良了,當他聽到蘇紫寒這嬌柔做作的聲音時,心裏頭除了厭惡還是厭惡,危險的眼眸仍舊眯著,緊緊地鎖定在她的身上。

“你怎麼到這兒來的?”無視掉她的求饒,南宮瑾煜冷冷地逼問道。

他明明吩咐過,不能讓任何人來打擾他的,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女人還能夠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

南宮瑾煜最討厭在他想要一個人冷靜的時候,卻冒出了別的人來打擾了他,醉意醺然的他不知剛才是否醜態百出。

暈乎乎的腦袋逐漸變得清醒,南宮瑾煜響起了剛才對蘇紫寒說的那些話,陰沉的臉上更是布滿了殺意,眯起的雙眼泛起了嗜血的光芒。

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裏話,原本借著酒意自我發泄一下也就罷了,誰知道,誰又能想到蘇紫寒這個倒黴蛋竟然闖入了自己的領地呢?

既然秘密已經被知道了,南宮瑾煜並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想法……

始終鉗製著她下巴的手並沒有鬆開的意思,但相較於剛才,南宮瑾煜的確放鬆了許多,輕輕地將她的臉給掰過來,讓她正麵對著自己。

四目相對,蘇紫寒能夠清楚的聽到從自己胸腔裏傳來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全身在瑟瑟發抖,受著他的寒氣影響,根本沒辦法自我控製。

“三……三王爺,我真的知錯了……求求你,放了我,不然回去晚了,大……大王爺會懷疑的……”望著南宮瑾煜那深不見底的漆黑如夜的眼眸,蘇紫寒說不出的害怕,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說話斷斷續續,支支吾吾的。

隱約的,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殺意,為了能夠讓自己安全脫身,蘇紫寒還故意拿出南宮皓軒來當說辭。

雖然她對南宮瑾煜的確存有男女方麵的想法,可是此時再來表明心意,顯然是個自尋死路的愚蠢行為,尤其是南宮瑾煜如此的麵無表情,眼神冷漠如冰,況且她還聽到了他坦白心聲,蘇紫寒十分確定,自己今日想要走出這個院子,恐怕很難。

“大王爺?嗬嗬!”聽到蘇紫寒竟然搬出南宮皓軒來說事,表情變得更加冷淡,並緊接著冷笑了一聲,頓時就讓蘇紫寒感到毛骨悚然。

“我都忘了,他還娶了你這樣一個王妃。”若不是蘇紫寒說起來,南宮瑾煜還真沒想起,她到底是誰,好似在哪兒見過,卻是什麼印象也沒有。

聞言,被束縛了行動的蘇紫寒渾身一怔,就連顫抖都不會了,隻是呆愣著一雙眼睛癡癡地看著南宮瑾煜,心裏的害怕逐漸被落寞代替,眼神緩慢地黯淡了下來。

原來,他根本就不曾記住自己,蘇紫寒還傻傻地以為,自己嫁給了南宮皓軒,能夠引起他的注意,殊不知,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

一抹苦笑爬上了嘴角,蘇紫寒忘卻了南宮瑾煜給自己帶來的身上的痛處,也許是麻木了,也許是被自己心頭的傷痛給代替了。

“罷了,你走吧!免得本王的好大哥來找我要人。”狠狠地甩開蘇紫寒,氣勢威嚴的南宮瑾煜坐直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地倒在地上的蘇紫寒,沒有一點兒對於女子的溫柔可言。

“咳咳咳!……”身上的束縛忽然鬆開,剛剛差點兒處於窒息之中的蘇穎棠再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條件反射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用另一隻完好沒有受傷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另一隻手因為被猛烈地撕扯過,疑似脫臼還是肌肉拉傷,根本使不出任何的力氣來,自然也就無法動彈了,隻能癱坐在地上,形象狼狽至極。

“霧風!”見蘇紫寒賴在地上不說話,不動彈隻是在哪兒猛烈地咳嗽,南宮瑾煜冷漠地掃了一眼,一手撐在了石桌上站了起來,對著空無一人的湖畔大呼了一聲。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蘇紫寒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霧風是怎麼出現的,忽然之間就一個身影立在了自己的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正在用深呼吸和劇烈咳嗽來調整自己的狀態的蘇紫寒怔了一下,整個人愣坐在了原地,望著霧風的背影,不知所措。

“把她帶出去,下一次,本王不想再看到別人來打擾我。”南宮瑾煜冷若冰霜的聲音緩緩地回蕩在了這空曠的地方,蘇紫寒都還沒有完全把這句話給咀嚼消化完,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被架了起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扔到了楚成王府的門外了。

傳聞南宮瑾煜不近人情,以為能依靠自己的魅力將他吸引的蘇紫寒,經曆了今天生死命懸一線的時刻,狼狽不堪地癱坐在王府門口的此刻,她才真正地認識到了南宮瑾煜和自己大膽想象的不一樣,卻和傳聞中的他,很是符合……

一直自信地以自己的標準去度量南宮瑾煜,然而一直以來,原來都是錯的,是她太過自負了……

“哈哈哈!”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眶裏流露了出來,蘇紫寒傷痕累累地坐在地上,像個瘋子一般地仰天大笑。

笑聲中混雜著諷刺,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曾經的天真,還是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似乎兩者都有。

但從小自負驕傲的她卻不允許她失敗,從小到大,她都竭盡所能地去完成所有丞相府千金所需要完成的任務,讓自己能夠得到父親的賞識。

她自認為自己是最接近完美的,配得上任何足夠優秀的人,可為什麼,那個蘇穎棠不論是外貌還是才華都比她要遜色,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南宮瑾煜的放心,她卻不行。

蘇紫寒想不通為什麼,經曆了這一次,若是常人,恐怕已經產生了放棄的念頭了,可她不一樣,她得不到的,也不允許別人得到。

即便蘇穎棠已經被她給逐出了視線,但是從今天南宮瑾煜的表現來看,始終對她念念不忘,蘇紫寒必須取而代之。

搖搖晃晃地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來,蘇紫寒抬頭看了一眼楚成王府的牌匾,眼中迸發出堅定的光芒,心裏下了一個決定,繼而才一瘸一拐地往著軒然王府的方向走去。

所幸今日南宮皓軒都在忙著處理政務,並沒有得空閑和其他多餘的時間來看她是否乖乖地呆在院子裏沒有動。

因此一身傷痕累累的蘇紫寒回到清冷冷的院子裏的時候,隻有她在丞相府時跟著她的貼身侍女朝桑知道。

“天哪!王妃,你這是怎麼了?”來到側門接應的朝桑一開門,就看到了渾身髒兮兮,全然沒有了平日的高傲華貴,顯然狼狽得猶如喪家之犬的蘇紫寒,頓時她就嚇得驚呼了一聲。

“噓,別出聲,扶我回去,給我秘密地找個大夫回來,不能讓王爺知道,懂嗎?”伸手捂住了朝桑的嘴巴,蘇紫寒警惕地看著周圍,確定沒有人的時候,才湊近小聲地向她吩咐道。

自知失語的朝桑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蘇紫寒,認真地聆聽她的吩咐,話末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她的話。

往後的半個月裏,蘇紫寒都十分低調地在朝桑的掩護下,好好地養傷,而南宮皓軒則因為一心關注於還有處理才藝大賽的後續事情,並沒有太過關注她的情況,幸運地讓蘇紫寒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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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軲轆軲轆”地在峽穀的要道中行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躺在慕容卿的懷裏睡得香甜的蘇穎棠興許是精神養足了,又或者是因為路太崎嶇而導致了馬車的顛簸,震蕩得她有些不舒服,才緩緩地從睡夢中醒來。

半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蘇穎棠起身,察看了四周圍,發現空間略顯狹窄,似乎並不是在郊外,睡意朦朧的眼睛看什麼都模糊,於是她坐直身子來,用手揉了揉因為哭泣而顯得稍許紅腫的眼睛。

“醒了?睡得好麼?”從懷中的人兒有動靜開始,慕容卿的視線始終鎖定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的每一步動作,眸中浸潤的全是溫柔。

看著她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整整看了她一夜睡容的慕容卿忍不住想要去了解一下她的睡眠狀況。

畢竟昨天晚上那個近似發狂苦笑的她,的確是讓慕容卿感到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蘇穎棠會在她的懷裏做惡夢。

但所幸的是她整夜都安靜地像隻溫順的小貓咪一樣,沒有任何動作,然而,卻是因為這樣,慕容卿更加擔心,擔心她把什麼都放在心裏不和他說。

“嗯,還好。”點頭,蘇穎棠異常地話很少。

“穎棠,我們過一會兒就會拐出這個峽穀,如果沒算錯,他們可能已經在後邊追著了。”坐在一旁的東方域,奇跡般地沒有掛著那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臉,而是一派尋常的模樣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