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皇太子覺得心煩的是, 他在新聞頭條上看到了沈臻的消息。
大板塊,大篇幅,堂堂正規新聞社居然以一種三流娛樂新聞公司的筆觸, 極盡所能地猜測沈臻的緋聞, 配圖就是一張占了半個版麵的照片。
拍照的人離得太遠, 可以看出來是偷拍, 而且懼於沈臻的威嚴, 攝影師根本不敢靠地更近, 幸好沈臻是正麵對著鏡頭, 可以很明顯辨認出他那張極其有辨識度的臉。
但他麵前的人看不見臉, 隻覺得兩人靠地極近,沈臻甚至為了和他說話,微微彎下腰。
夜晚的光影交錯,攝像機拍攝的角度,都顯得兩人關係親密。眾所周知,有關沈臻的新聞每一條發出來都是慎之又慎,他的手伸進了絕大部分領域, 這樣偏桃色的新聞如果沒有他的允許,恐怕根本不會出現在版麵上。
也就是說, 他默認了這篇“緋聞”。
皇太子覺得荒謬, 他和父親忌憚沈臻已久, 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是機器, 他的本能就是算計一切, 把一切不利於他的威脅全都鏟除——他怎麼會讓這篇新聞出現?他又有什麼詭計?
而且該死的, 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個背對著鏡頭的影子, 是他的弟弟?
他知道言輕私自出去, 潛伏進了沈臻的公司,成為皇室的眼睛。
可以說言輕做的非常出色,看上去沒有被沈臻懷疑,而且盡他所能地將他打探到的消息傳回皇室,多少讓他們掌握了沈臻的信息,對以後的謀劃也有了不少信心。
但問題就在這裏,言輕每次通過加密通道傳輸消息,因為條件苛刻,他隻能傳來隻言片語。皇太子從來沒有跟言輕聯係上。
所以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他怎麼能不慌。
現在言輕的現狀如何?自從上次兩人在法庭見麵,他就再也沒見過弟弟。
他最擔心的是言輕被沈臻秘密處理了,如果他被用來威脅皇室還好,他寧願失去皇室威望,也不能放任弟弟死在自己麵前。
此時,是言輕畢業的第四年,也是他失去音訊的第四年。
皇太子做足了準備,聯係上了黎鑫,就是言輕的朋友,他記得這人也在光恒工作。
不過黎鑫在電話裏語焉不詳,皇太子就知道恐怕他的電話已經被監聽,心裏一緊,隻覺得言輕的處境恐怕更糟糕。
“很好啊,我們的老產品還能保持優勢,隻不過在新版本的衝擊下,他的市場份額有點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處境不妙。
黎鑫含糊道:“啊……你問新版本有什麼不同?請問你有我們的嗎?”
皇太子忍著焦急,半真半假道:“我一直是你們的忠實客戶。”
“好的,那我可以給您介紹一些機密情況。”黎鑫說,“老產品的一些獨家結構被對手偷走了數據,如果不是上次我們召開股東會議,還不知道那些利益一體的大股東中間居然出了叛徒呢。而新版本規避了這個問題。”
叛徒?
黎鑫將這兩個字咬的很重,皇太子一下就聽懂了,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皇室中的人給沈臻泄露信息,讓言輕陷入了不利困境。
他已經顧不得用暗語試探了,直接追問:“那他現在在哪裏?”
黎鑫苦哈哈道:“哎呀,這就不是我能接觸到的信息了,抱歉。”
匆匆掛掉電話,黎鑫一抬頭就看見主管麵色凝重地在接電話,眼神時不時瞄一眼他,他隻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唉,希望自己好朋友趕緊跟他哥聯係上吧。
他隻知道,言輕進入光恒的第二年,就搬進了房價昂貴,被戲稱為“富人區”的地方,那裏住著誰不言而喻。他似乎推拒了一切來自光恒的任務和工作,如果是自己請他幫忙,他也許會間接幫一幫自己,但其他工作全被他抗拒地拒絕了。
就好像突然和光恒撕破臉了一樣。
……其實言輕隻是不想再多出一絲力氣,被發現背景後,他沒道理還會給自己哥哥和父親的敵人打工。
以前他認真工作隻是為了隱藏下去而已。
沈臻也不在乎他這點臭態度。他用了一年時間確認自己真的喜歡言輕,又用了一年時間慢慢布局,讓言輕像進入蛛網的蝴蝶、被溫水煮的青蛙,一點一點綁在自己身邊。
——威脅是有用的。言輕是個樂觀的人,也是個不愛為自己考慮的人,他會為了別人毫不猶豫付出自己,而這樣的特點被沈臻利用好,就能收獲一個完美愛人。
言輕曾經問他,為什麼一定喜歡自己,比他性格有趣的人應該很多,以沈臻的閱曆不會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