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若鈺忽然清醒過來,定定望著自己的雙手,望著地上的甄六兮,望著那個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的皇上,她徹底清醒過來,剛才似魔怔了,她忍了那麼久,竟就那麼陷入甄六兮設置的如此簡單的陷阱之中去。
這個女人的可怕不是手段,而是熟諳人的心理,把她的心理抓的如此精準。若是在平時,無論任何場合,無論甄六兮如何刺激她,她亦能沉著應對。但甄六兮卻選擇在這禦瑄殿,選擇用如此旖旎的畫麵刺激她薄弱的精神。
這麼多年,她從北厥國嫁過來,從皇上還是三皇子,從浴血戰場到如今的帝王之業,這一路,她無怨無悔跟著他,支持著他,愛著他。他是給了她要的皇後之位,可兩人卻是真正的相敬如賓,有名無實,他從未碰過她,哪怕連基本的親密動作都不曾有過。
這些年的日日夜夜,外人都道她擁有無上的權力,人人豔羨,卻不知她身為女人的苦。她的景鈺宮布置的奢侈華麗,但卻像是一個籠牢,把她困在裏麵,從嬌豔欲滴的一朵鮮花,慢慢幹折枯萎。
縱然是這樣,她亦從不言悔。他不碰她,亦是不碰別人,所以,她守著空房,守著皇後之位,守著這日漸枯萎的身子,等待皇上能回頭看她一眼。
可甄六兮出現了,搶走了她拚死想得到的這一切,她忍,一直忍,然而就在剛才,就在這內殿裏,甄六兮以這衣衫不整之姿昭告她,昨晚皇上與她的種種親密,就在那一瞬間,她所有的理智都被刺激的失去控製,這才中了圈套。
此時,她跪在地上,看著怒不可揭的皇上,已無法為自己辯解一句,心中又驚又痛又苦。
六兮的模樣亦是慘不忍睹,白皙的雙頰上,帶著血紅的掌印,哭的無聲無息,最是惹人憐惜。
隻見皇上盛怒之後,滿臉心疼的看著那雙頰,眼裏的珍惜讓倉若鈺的心裏苦的不能自已。
一旁的安公公見這情形,手忙腳亂吩咐旁邊的宮女去叫太醫,自己則去取了冰塊用絲綢包著,遞給皇上
“先給娘娘用冰敷,以免紅腫的厲害。”
寅肅接過冰塊,輕輕的敷上六兮的雙頰,被這冰涼一刺激,六兮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真是疼,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見她這副樣子,寅肅的雙眼一冷,剛冷靜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上來,怒視著跪地的倉若鈺,冷聲到
“給朕解釋解釋,這是什麼情況?”
“是臣妾的錯。”
倉若鈺匍匐在地上,聰明的並未解釋任何一句話,此時的情形,無論她如何解釋,皇上亦是護著甄六兮,她多說,多錯。
“皇後,你好大的膽,敢在朕的禦瑄殿內動手打人?”
倉若鈺渾身都顫抖,不知是因害怕,還是因為傷心,哀戚道
“求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寅肅抬頭轉身,不再看倉若鈺一眼,冷聲吩咐道
“帶下去,禁閉一個月,誰也不準探望。”
“謝皇上成全。”
倉若鈺的聲音輕的飄忽,禁閉一個月,對於皇上此時的怒火,已是極輕的懲罰,他到底還是念了她皇後娘娘的情分,未給有失體麵的懲罰。
禦醫替六兮看過,並無大礙,隻是需要靜養幾日慢慢恢複即可。待這禦瑄殿的人都清退之後,寅肅依然皺眉看著六兮的臉,說到
“才一個早朝的功夫,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知錯了,你不要生氣。”
六兮自知理虧,很乖順的低頭認錯。
“你是有錯。阿兮,任何情況下,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寅肅的聲音很沉著,眼裏亦有看透一切的了然。他對倉若鈺雖無關情愛,但畢竟以夫妻之名相處這麼多年,不說百分百熟知,亦是了解了七八分。以她遇事冷靜沉著的性格,若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萬萬不會在這禦瑄殿裏失態動手打人。
所以他雖心疼六兮臉上的傷,卻也理智的隻是象征性的懲罰了倉若鈺。
這一番比試下來,聰明如六兮,亦是清楚的意識到,寅肅對倉若鈺的情分同樣很深厚。所以她想動倉若鈺,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
臉又痛,心情又不好,還需在寅肅麵前強忍著自己暴躁的情緒,她終是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自作自受。
外麵日光灼灼,她臉上的刺痛慢慢減輕了許多,想起身回自己的六清宮中去。大概是她臉上落寞的神色,讓寅肅更加的心疼,所以他從後麵抱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