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肅聽完安公公的話,並未放在心上,因為覺得不是什麼事。提醒她最近注意安全,熟不知,他錯過了多麼重要的事情。

六兮回到六清宮之中,才靜下心來。

她本來是想在寅肅下朝之後,告訴他麒兒的存在,再兩人商量一下,該如何安排麒兒的生活。

但從安公公那得知,他最近要處理這些會很忙,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散他的注意力,第二也是最重要的,近來宮中,或者說天城很不安全。雖然安公公說的很輕描淡寫,但這些侍衛的重兵把守,讓她知道,此時之事,不會那麼簡單,甚至,她的哥哥是否參與其中都是一個未知數。

此時太危險,她不想讓她的麒兒陷入任何危險之中。所以她決定,暫時不告訴寅肅麒兒的事,等這次風波過去之後,她再說。

她在六清宮中,已聽到寅肅走近的聲音。她起身去開了門,他正巧站在門外看著她。

他因昨夜一夜沒睡,今早又忙了一上午,所以眼底的疲倦比早晨還明顯了許多。

她笑著請他進來,自己轉身到另一側去給他倒茶喝。

嫋嫋茶香,沁人心脾,寅肅走到她身後,從後麵擁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柔聲問道

“阿兮,你清晨說有話對我說?是什麼事?”

他大概是太累,聲音低沉又有一絲懶懶的倦意。六兮握著他圈在她腰間的雙手,輕輕撫摸著

“沒什麼事。我這段時間有些清閑,所以給你做了一套衣服,想給你一個驚喜。”

“哦?拿來我給看看。”

“你是不是很累?先去睡一會覺,等醒了,正好可以試試。”

“好,你陪我睡一會。”

“好。”

寅肅依然是摟著她睡,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不一會,竟真的睡了過去。隻是睡夢中,依然是緊皺著雙眉。

六兮已習慣了,伸手去撫摸他的雙眉,動作輕柔,讓他緊皺的眉毛漸漸舒展開。因她的安撫,睡夢中的寅肅似十分放鬆,呼吸變得更加勻稱起來。

六兮看著眼前毫無防備的他,就覺得麒兒跟他長得真像啊,眉眼間,鼻梁與唇,都那麼的像。她的麒兒長的以後也會這樣的好看啊。

寅肅大概睡了三個多小時,中途安公公還來看了幾次,都被六兮打發了下去。

直到最後一次,安公公再來時,已麵露難色,幸好寅肅也正好醒了。睡了一覺,整個人已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皇上,您可醒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寅肅看也沒看安公公一眼,直接牽著六兮的手朝他的禦瑄殿而去。

安公公在後麵跟著,似欲言又止,又心急如焚。

就這樣,三人走到了禦瑄殿。

當看到許久不見的倉若鈺站在禦瑄殿的門外時,六兮才明白,安公公這一中午為了何事焦急成這樣,也明白了他剛才欲言又止的模樣是為了什麼。

皇上瞪了他一眼,像是質問他怎麼不早說?又或者生氣他竟然讓倉若鈺站在這禦瑄殿外。

倉若鈺看見他們進來,隻朝寅肅問了聲好,竟然單刀直入道

“皇上,臣妾有事相報,是關於兮妃娘娘與顧南封的一段往事。”

六兮一聽,腦子頓時嗡嗡嗡的響了起來,寅肅握著她的手似也僵硬了一下,隨即怒聲到

“朕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此時應該在前往北厥國的路途之中。誰允許你到禦瑄殿來胡鬧?”

寅肅平時若不說話就自帶一股威嚴,此時說話聲夾著隱隱的怒火,讓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緊張嚇人起來。

倉若鈺看著皇上,看著他與六兮十指相扣的模樣,再聽他的話裏,全是袒護甄六兮,她忽然笑了,笑容淒惶,聲音亦是淩厲

“十年…我嫁入通朝,進入這地獄似的皇宮整整十年,得到了什麼?我兢兢業業維持這後宮穩定,安安分分一心扶持皇上您,可得到了什麼?一聲令下不準踏入這禦瑄殿半步,一聲令下,回北厥國探親,恐怕這一去就是永遠,再也回不來了吧?”

她聲聲淒厲的控訴,在這一刻,她不是皇後,她隻是被拋棄的糟糠之妻,在這一刻,眼前的男人也不是皇上,而是她愛了十年的有名無實的夫婿。這十年的忍耐,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寅肅冷眼看著她,聲音亦是毫無感情

“得到什麼?這十年的皇後之位,你捫心自問你得到了什麼?是你們倉氏王朝這十年的執權與穩定。這十年的皇後之位,你真的做到問心無愧?當年你為了逼走六兮,都做了什麼你心中最清楚,芊柔出生時,你做了什麼你最清楚。”

皇上說到這時,眼裏隻有狠戾,這些年,倉若鈺從未安份過,但念在北厥國曾幫助過他的情分之上,他從未真正懲罰過她。然後這些年,北厥國的倉氏恃寵而驕,更是得寸進尺,年年從通朝拿走的兵力與財力更是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