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夜幾乎沒睡,醒來時,怕周成明嘮叨她的黑眼圈,所以精心的給自己化了妝,尤其是眼部的妝容使她看去精神爍爍的樣子。
她本打算自己開車過去,結果到了車庫才發現,她的車鑰匙丟了,備用鑰匙又在周成明那,而周成明現在不允許她自己開車。
這個時間點,周成明準是沒起來,她索性去坐地鐵。正是早高峰,又是去往CBD,她許久不曾擠過地鐵,剛進地鐵裏,她幾乎被擠得胃抽筋。
正想往裏走兩步,忽覺背後一空,一股熟悉的氣息把她包圍著。她往後一看,額頭險些撞到後麵人的下巴。
竟是徐啟凡?他竟然來擠地鐵?而且是一大早,這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隻見他雙手握著拉杆,把劉玥護在身下,不讓後麵的人擠到她。
劉玥回頭看他,他衝她笑笑,仿佛他一個身價過億的人,早高峰擠地鐵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情,仿佛他陪著她擠地鐵是多麼稀鬆平常的事情。
也對,反正有錢人現在都實行綠色出行,就當鍛煉身體了。劉玥故意忽略徐啟凡真正的目的。
她也回頭衝他微笑,正好到了一站,有乘客換乘,她從他的臂彎裏鑽到旁邊的空位上,避開了徐啟凡。她覺得她們之間,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徐啟凡也沒再說什麼,就站在她的旁邊,看著她,像極了上學那會,他每次陪她擠公交時的樣子,隻是時過境遷,早就物是人非了。
地鐵很快就到站,而此時,車廂裏的廣告湊巧在播一個鑒寶節目,是一個青花瓷,本來要邁出地鐵門的劉玥,卻忽然像是被定住一樣,呆呆看著那個青花瓷,雙目灼熱,那是她曾經修複過的一個瓷器,那收藏者是一位海外華僑,從國外拍回來的,當時破了一個小口,來找劉玥修複的,修複後,那華僑非常滿意的付了高額傭金離開。
而現在再看,劉玥忽然想起,這瓷器是顧南封府裏的。是她與顧南封親手做的,上麵的紋飾是纏枝花卉,是她親手繪製上去的,當時顧南封還驚歎她的手藝好。
原來一切都早已經注定。
此時在地鐵車廂裏看到這樣一個廣告,她早已忘了自己要下地鐵,早已忘記自己一腳在地鐵裏,一腳踩在外麵。
地鐵工作人員已吹口哨,而地鐵的門亦是響起了警鈴,但她什麼都聽不見,直到徐啟凡眼明手快的在地鐵快要關門啟動時,把她抱下了地鐵。
她才驚醒過來,愣愣看著徐啟凡,一時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隻是雙眼已紅了。
徐啟凡擁住她,柔聲問“怎麼了?不舒服?”
聽到他的聲音,她才徹底驚醒過來,收斂了所有思緒,甩開了徐啟凡,根本不跟他多說一句話,大步朝出口而去。
人潮擁擠中,徐啟凡依然是最顯眼,氣質最出眾的一位,甚至有人認出了他,不時回頭看他,而他並未在意,隻隨著劉玥往出口而去。
直到了劉玥的辦公樓的大堂處等電梯時,劉玥終於忍無可忍,回頭衝他發火
“你跟著我來這做什麼?你到底想幹嘛?”
她的聲音很大,正好又來了一波人等電梯,都看了她一眼,然後朝一旁的徐啟凡恭敬招呼道
“徐總,早上好。”
徐啟凡沒有回答,隻是朝他們點點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反而是劉玥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尷尬的要命。
原來徐啟凡不知何時已把公司搬到她工作室的樓下,而且更誇張的是,不僅是一層,而是這一棟,除了劉玥工作室的這一層,全是他公司的。
這導致劉玥的工作室像是借用了他的辦公樓似的。
劉玥本來因為在地鐵裏看到顧南封的東西,心情就極度的低落,現在又看到徐啟凡,心情更加的低落的無以複加。
進了工作室後,門被她甩得哐當作響。直到她開了電腦,直到看到之前周成明給她發的《殘缺的曆史》,看完之後,心情才平靜了許多。
就這麼上班,下班,每日沉浸在這些古物修複之中,時間倒也過的飛快。唯獨讓她不愉快的就是周成明不知哪跟筋搭錯了,非要湊合她跟徐啟凡。
他說的最多的便是
“劉玥,你給徐啟凡一次機會。”
“他真是一個好男人,至少對你,是可以為你舍命。”
“反正他現在也離婚了。”
“你不能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不管周成明說什麼,劉玥都默不作聲,絕不搭腔。
說到最後,周成明快要聲淚俱下的上演了苦情戲
“劉玥,你要是一直單身下去,我對不起阿姨,對不起我爸。更對不起我女朋友。”
劉玥這才抬頭看他
“你有女朋友嗎?即使有,我單身不單身跟她有一毛錢關係?”
“當然有。你單身,不幸福,我哪敢一個人去幸福?我一個人幸福,我心中有愧啊。”
劉玥一頭黑線飄過,諷刺他
“那你是為了自己幸福,就把我往水深火熱之中推?徐啟凡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他現在離婚了,那戶口本上寫的就是離異兩字,而我是未婚,你忍心把我嫁給一個離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