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城苦笑著搖頭,她還是跟六年前一樣,除了秦跡以外,不肯給任人何機會。
許棉忽然用力敲打著墓碑,水眸裏一片霧靄。“秦跡,你給我出來!我還沒有跟你說對不起,你怎麼能不要我了呢!秦跡,你聽見沒有!我說過你把我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你出來,出來啊!”
她忽然抱著墓碑,安靜的低下頭,肩膀狠狠的顫抖著,顧西城知道她在哭,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良久之後,顧西城才開口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已經六年沒有回過北城了,伯父伯母都很想你。”
許棉用手臂擦了擦眼淚,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雙目無神的看了一眼顧西城,木訥的點頭。“好。”
顧西城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罩在許棉的肩膀上,兩個人肩並肩走出墓園。
顧西城幫她打開車門,許棉猶豫著。
“上車吧,弄髒了不用你賠。”顧西城開著玩笑。
許棉有些不好意思,“你有沒有塑料布之類的東西,遮一下車座,我……”
許棉還沒說完,身體已經被顧西城按到了座位上了,她想要掙紮,顧西城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紳士的幫她係好安全帶。“你乖乖坐好,我答應伯父伯母天黑之前讓他們見到你。”
許棉沒吭聲,顧西城回到駕駛座上,找出新毛巾遞給許棉,啟動車子。
馬路對麵,隔著深色玻璃,赫連祭冷冷的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驀地,他燃起一根煙,他是極少抽煙的,指尖圓潤幹淨,不染半點煙色。淡淡的煙草味飄散在空氣裏,帶著幾分頹廢的味道,如果說平日裏的他像神邸,那麼此刻的他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看風景的黑夜之王。
他緩緩降下車窗,讓煙草的味道散落進冰冷的空氣中,窗外,剛剛許棉摔倒的位置,一束花支離破碎的躺在地麵上,被泥水染成咖啡色。
“今天你提早下班吧。”寡淡的聲線,在寂靜的空氣裏蔓延開來,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司夜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東家。”
赫連祭神情莫名,“今天不是七夕嗎,給你放假。”
司夜點了下頭,下了車。
赫連祭坐在車裏,把整隻煙抽完,才緩緩的開車離去。
沒錯,過去的秦跡死在七夕。
原本最值得紀念的日子,卻成了他的忌日。
這一切全部都是拜許棉而賜。
所以他在自己“死”了六年之後,重新回到北城的這片土地上。
他要報仇。
知道什麼是報複嗎?不是殺了她,而是奪走她在意的一切,金錢、家人、朋友、愛人,然後看她跪在自己的麵前,生不如死的活著……
許棉坐在顧西城的車裏,很是拘謹,顧西城細心地打開空調,開了一段路程之後,把車停到馬路邊。“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嗯,好。”許棉點頭,看著顧西城下了車。
顧西城連傘都沒有帶,就頂著雨衝了下去。
許棉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顧西城曾經是秦跡最好的哥們,他們兩個人總是待在一起,一個彈鋼琴,一個拉小提琴,好看的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