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到目前為止,依舊沒人能夠提供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和沈涼月分開之後,傅錦行一個人去找明銳遠。
這些天以來,明銳遠一直在家陪醒醒。
“你居然沒去醫院,我很驚訝。”
傅錦行站在嬰兒房的門口,一手插在褲袋裏,看著明銳遠趴在地上,任由醒醒騎在他的身上,還用兩隻手拚命地撕扯著他的耳朵。
而明銳遠這個混世大魔王,不僅沒有半點不爽,還美滋滋地爬來爬去。
他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傅錦行的話,直到醒醒終於玩累了,被保姆抱走,去洗澡睡覺。
等他們離開了,明銳遠才從地上爬起來,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去醫院有什麼用,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那裏。”
明銳遠惡狠狠地丟掉手裏的毛巾,這還不止,他甚至用腳踹了幾下。
“該死,該死!”
他罵道。
傅錦行默然。
他毫不懷疑一點,那就是,明銳遠恐怕把他當成了那條該死的毛巾。
“如果你想去,我不會阻止。”
傅錦行說道。
哪怕看在這麼多天,明銳遠盡心盡力地照顧醒醒的份兒上,他也做不到禁止明銳遠去探望何斯迦。
“謝了,不用,我不想去。這種時候,我照顧好醒醒,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你放心好了,不管她以後會怎麼樣,我都會說到做到,把醒醒帶大。”
明銳遠踱步,走到窗前。
窗前掛著一個小孩子喜歡的玩偶,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撥弄著,神色黯然沉重。
“什麼叫你把醒醒帶大?她是我的女兒。”
傅錦行感到一絲怪異。
“嗬,別說得那麼好聽了。她要是真的死了,或者以後就這樣了,我不相信你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有後媽就有後爸,我看是指望不上你了,有我對醒醒好,那也夠了。”
明銳遠夾槍帶棍地奚落著傅錦行,好像他很快就要另結新歡一樣。
“明銳遠,我不是來聽你發牢騷的!”
傅錦行壓低聲音,正色道。
“那好,我也懶得跟你發牢騷!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趕緊把她治好,讓她和以前一樣!你能做到嗎?你要是做不到,就少在我的地盤上放屁!這裏是我和醒醒的家,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廢話?”
明銳遠顯然也來了脾氣,他抬起一隻手,指向門口,下逐客令。
聞言,傅錦行點了點頭,就要往外走。
走了幾步,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回頭看向明銳遠。
“你……”
傅錦行欲言又止。
倒是明銳遠十分直接,一揚手,追問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也不是什麼性格矜持的人,幹嘛猶猶豫豫的?”
都到了什麼時候,還有話不說,難道真的要等到出人命了,才能做到坦誠相待嗎?
這是明銳遠最接受不了的。
“慕敬一跟我說,他可以試一試,說不定能讓斯迦好起來。”
猶豫了片刻,傅錦行還是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就連明銳遠都是一愣。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慕敬一會有這樣的能耐,又或者說,他願意承受這樣的壓力,主動請纓。
其實,那些國際知名的專家之中,也未必真的人人都沒有辦法。
但傅錦行愛妻心切,卻是人人都知道的。
他們也擔心,萬一治療失敗,有可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假如傅錦行真的遷怒於醫護人員,認為是他們沒有竭盡全力,以至於影響整個醫院,整個行業,那就危險了。
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一致選擇閉嘴。
這麼一來,頂多算是醫術不精,但不至於背上任何責任。
“他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
腦子裏思來想去,考慮了半天,明銳遠還是有一點吃不準的感覺。
畢竟,當初隻有慕敬一一個人才敢說,他能治好醒醒的眼睛。
結果呢?
也真的治好了,證明他沒有吹牛。
雖然這裏麵肯定有僥幸的成分,但慕敬一的能力好歹還是得到了證實,有目共睹。
“我不知道,我考慮了很多天,一直沒有把握。”
傅錦行皺緊了眉頭。
他這一輩子,很少有如此糾結的時候。
“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要我說,還是不要給慕敬一任何下手的機會,算了吧。”
想了半天,明銳遠孩子氣十足地擺了擺手,顯然是不願意相信慕敬一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
傅錦行點點頭:“說老實話,我也是這麼想的。”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個驚恐至極的聲音:“傅先生,糟了!慕敬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