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
程菲聲音虛弱，麵色蒼白，像是將死之人。
程靈趴在床邊，握住了程菲的手，麵無表情，但沒人知道她那雙眼睛之下隱忍下去了多少的害怕與傷心。
“我是程菲，你是程靈……”
程菲聲音虛弱，用盡所有力氣撐開自己的眼皮，蒼白的嘴唇蠕動著，艱難的說道：“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我的身份也就是你的身份……”
“等我死後，離開，離開這個家……”
程菲深知這個家已經不能再待下去，程維早晚會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程靈的身上。
提到死這個字眼，程菲瞬間紅了眼，眼淚奪寬而出，“不要……”
“我不要……你不會死的，程菲，你不會死的。”
程靈牢牢地抓著程菲的手，像是害怕隻要自己握的鬆一點程菲便會離開自己。
“靈兒……”程菲深吸一口氣，唇角勾著笑。
對於死，程菲早已經不害怕，這麼多年她一直處於生死的邊緣，她知道自己命短，不可能陪著程靈一起長大。
“我知道我姓什麼了……”
想到那個男孩兒的名字，程靈像是看到了幻想已久的家，那個姓周生的家庭。
“靈兒，你知道嗎，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他大概隻比我晚出生幾分鍾而已。”
想到周生胤，程菲唇角的笑便勾得越發的深，她昂著頭望著房梁，眼淚沿著消瘦的麵頰往下流淌。
“如果我和周生胤從小一起長大的話，我們大概會經常吵架吧，看得出，他是個脾氣不太好的男孩子，大概會經常因為比我晚出生的幾分鍾，因為要管我叫姐姐所以不服氣的和我吵架。”
程菲像是看到了她與周生胤鬥嘴的場景，唇角的笑不自覺的越勾越深。
“周生菲……”程菲念著自己的名字，側過頭來看向趴在床沿上的程靈，“雖然不是太適應，但是好像也並沒有那麼難聽。”
“程靈，你記住。以後你就是程菲，等我死後，你就去城裏的星辰網吧找他，他叫做周生胤。”
程靈牢牢地抓著程菲的手，哭成了淚人兒。
劉豔把藥買回來以後，程菲的病好轉了許多，人也精神了許多。
隻是，程靈怎麼也沒想到，程菲終究還是沒能躲過死劫。
在她躲到院外，看到程維捂著程菲的嘴，程菲活生生窒息而死時，掙紮的手腳逐漸停下了動作後，程靈嚇得呆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敢走出去。
程菲死了，可凶手是她的親生父親。
程維在程菲停下了掙紮時，這才鬆開了手，將銀行卡從程菲的書包裏拿走，逃也似的跑出了家門。
劉豔滿頭大汗，提著農具回到家時，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床上的程菲。
劉豔的痛不欲生的哭聲傳遍了整個村落，程靈躲在廢舊的小屋裏緊捂嘴巴，一動也不敢動。
前不久程菲的話還盤旋在腦海中，程靈緊捂嘴巴，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淚如決堤，她無法忘掉程菲在死去時掙紮的模樣。
在小屋裏待了三天，直到一行人給程菲下葬時，程靈才從小黑屋裏走出來，逃也似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