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輕輕走過去,在小貓身邊緩緩蹲下,低頭看它。這一低頭,眼眶裏積聚的淚水就再也控製不住似得傾湧而出,順著那嬌嫩而蒼白的小臉不斷劃落。
“你怎麼啦,你家人呢?”顧言伸出手一下一下溫柔地嫵摸著小貓的背脊,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經滿臉淚水,連聲音都在顫抖,“你家人不要你了嗎?我家人也不要我了呢,從小就不要我了。”
“喵。”小貓叫了一聲,仿佛在應和。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呢,家人沒有了,愛人也沒有了,工作也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孩子,再也沒有人要我了。”顧言一個人對著貓喃喃自語,眼淚劃落的越來越凶,不斷抽噎著,“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你又做錯了什麼呢,為什麼老天對我們這麼不公平,我愛他這麼久,我對他這麼好,他癱瘓在床的時候是我不眠不休的照顧他,是我不嫌棄他不放棄他,憑什麼那個女人一回來他就又愛她又接受她了,為什麼他寧願愛那樣一個女人也不試著去愛我呢,嗚我到底哪裏不好。”顧言越說越委屈,終於忍不住把臉埋在膝蓋裏放聲大哭。
說到底,真正傷害到她,讓她委屈難過的,從來都是陳浩南,這個她深深愛過,無悔付出過的男人。顧言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堅強,而這一刻,在這個僻靜的角落,在一隻與她同病相憐的小貓麵前,她第一次蹲在路邊,哭的像個孩子。
感覺到懷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顧言掏出手機,“老公”兩個大字在屏幕上不斷閃爍,在這一刻顯得無比嘲諷。
顧言把手機丟到一邊,深吸幾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方才哭到打嗝,還真是生平頭一次。
手機的震動聲終於漸漸落了下去,卻在完全停止後不久又馬上鍥而不舍的震動起來。
顧言抬手擦了自己的淚水,確定自己不再打嗝之後,終於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顧言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什麼事都沒有。
“你剛剛跟媽吵架了?”電話那頭傳來陳浩南略顯責備的聲音。
顧言嘲諷一笑,沒有說話。
陳浩南仿佛也不需要顧言回話,自顧自的說道:“雅安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她也是無辜的,你這麼傷害她們確實已經過了,媽說你幾句你就應該受著,怎麼能這麼不尊重她在外麵跟她吵呢。“
“有空麼,約個地方好好談談吧,你和我。”顧言打斷他的長篇大論,這些事她完全不想跟他爭辯,她對這個虛偽的男人已經失望透頂,連“我們”這個詞都不想用在自己跟他身上。
“小言,我們兩個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我愛的人一直是雅安,而且現在雅安也已經有了我……”
“你不是想離婚嗎,我同意,不過在這之前,我們總得談談財產分割的事情。你要是不願意談,我們直接法院見咯”顧言再一次打斷這個男人的自以為是
電話那端沉默了以下,半晌,傳來男人平靜的聲音:“好,就去我們以前常去的星雲咖啡吧。”
“不了,就在中心公園門口的麥當勞吧,我現在就在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用刻意跑別的地方去。”顧言雲淡風輕的說。以前,這個男人怎麼還好意思提以前,想想就讓她作嘔。
“麥當勞怎麼適合……”
“我就等到四點,過時不候,拜。”說完,顧言果斷掛了電話。
嗬,想想剛才陳浩南聽她提到財產分割的時候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就知道陳玲回去肯定跟他說了“顧言想染指陳氏”的事了,打電話來居然一點也不提,不知道心裏在打什麼主意,虛偽!
顧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在彎腰將小貓抱起來,送去了最近的寵物醫院。
“麻煩您幫我給它好好檢查一下,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貓食幫我照顧好它,錢不是問題,我晚上就來接它走。”顧言看著醫生陳懇的說道。
醫生看著看台上明顯廉價的雜種貓,狐疑的看向顧言:“要先付定金。”
顧言知道醫生是怕她不回來把貓丟在這裏,到時候白治療還添個麻煩,但她心裏還是一陣反感,掏出錢包把裏麵的兩千現金都掏出來拍在看台上,“照顧好它,錢不夠我回來再補”
“好的你放心”醫生笑著把錢收起來,“你對貓真好真有愛心。”
顧言不理他,轉身對著貓低語:“現在我有你,你也我了,一定要好好的哦,我處理些事情就回來接你,乖乖等我哦。”
“喵~”
“嘻嘻,真乖~”
說完,顧言走出了寵物醫院,又走進了附近的公共廁所,洗了把臉,拿出遮瑕膏仔細遮蓋了自己眼睛周圍的紅腫,又拿出粉餅、口紅等等化妝品,對著鏡子,在那精致的臉龐上細細描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