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沒事吧……”花店老板嚇了一跳,有些擔憂地看著突然失態的古風。
古風靜默了一瞬,彎下腰如無其事地撿起了躺在地上的花束,輕輕地拍去花束上染上的灰塵,眉眼溫柔。
“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這束花不是送給女朋友的。”古風輕輕地說話這句話,腳步再不停留,徑直離去,留下了一頭霧水的老板娘。
黑色的轎車在蜿蜒的小路上盤旋,逐漸開到一座崖邊。古風將車子開到路邊挺好,剛一下車,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一股鹹澀的海浪味道,側耳傾聽,還能聽見浪花拍打崖壁的聲音。
古風輕輕拿著桔梗花束,緩步走到崖邊,看著下麵洶湧翻滾的浪濤,出了神。
他還是想不通,那樣一個乖巧又膽小的女孩,明明在他麵前總是小心翼翼的,膽怯的像個小鹿一樣,怎麼就有那樣的倔強,如此決絕地開著車從這個海岸上躍下,明明再等片刻,就能獲救的。
古風輕輕坐下,向往年一樣,將花束放在了腳邊,就那樣靜坐著聽著海浪的聲音,畫麵恬靜而美好。
他突然想起,在將安景森沉入海底之前,他最後一次問了安靜森綁架的動機,因為那個時候綁匪提出了讓他放棄合約的要求,可是他那個時候要簽訂的合約和安家沒有一點關係,所以他之後怎麼查,也沒有查到安景森頭上。
那個時候的安景森已經被肆虐地神誌不清了,沒敢隱瞞什麼,隻是含糊不清地說著隻是因為之前生意上的競爭失敗,看古風不順眼,想給古風添堵罷了,他本來沒有想過要殺了古家的千金,隻是嚇嚇她而已,沒有想過會逼的她從崖上跳下去。
安景森的話,古風是相信的。事後他問過顧言,她們兩個確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後來兩人的逃跑或許也是實在出乎綁匪的預料,害怕出事,才會緊追不舍。奇怪的是古樂竹的態度,按照顧言的說法,她們的處境遠不到絕境,可是古樂竹卻是一心尋死似的,沒有絲毫猶豫衝下了大海。
為什麼想死呢?這個問題困擾了古風好多年,一直到現在,也尋不到答案。
古風就這麼靜坐著,一動不動,仿佛與四周的景色融為了一體。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響,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
古風立刻警惕起來,一個反手撐地從地上躍了起來,看向了身後。
空蕩蕩的小路空無一人,隻有一輛轎車靜靜停在路邊,方才聽到的響動仿佛隻是錯覺。
不對!古風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多年來練就的警惕告訴他,這裏還有其他人!古風眯了眯眼,猛地看向了一旁的樹叢。
“誰?出來!”古風沉著聲喊道,右手卻不動聲色地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這一刻,四周仿佛再沒了其他聲音,安靜地可怕。古風屏息看著樹叢,耐心地等待著,直到有一陣細微的輕響從樹叢中傳來,古風立馬利落地掏出手槍對準了聲音的來源就要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古風手中的槍應聲落地,而他的右肩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
古風來不及多想,立刻彎腰伸出左手準備撿起地上摔落的手槍。
“不許動!”一聲厲喝從轎車後麵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從車後伸出,直晃晃地對著古風的腦袋。
古風抿了抿唇,放棄了地上的手槍,慢慢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看向槍口的位置。
剛才手臂中槍的時候,他就知道是他大意了,草叢裏的動靜隻是引誘他上當的誘餌,真正的目標是藏在轎車後麵。盡管他已經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終究還是失了先機。
古風看著此刻仍舊將自己隱藏在車後陰影處的人,冷笑了一聲:“這個時候了還不敢露麵嗎?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車後的人沒有說話,古風也沒有再開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古風肩膀上的傷口孜孜往外冒血,很快就染紅灰色的西裝外套,並順著手腕,一滴一滴地流淌在地上,彙聚成一小攤血水。
原本溫和的陽光。此刻卻讓古風覺得有些晃眼,過多的失血讓他臉色有些蒼白,視線也有一瞬間地模糊。
車後的人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但這樣拖下去對他不利。古風努力使自己保持清明,剛想動作,車後的人卻在此刻動了!他緩步從車後走出,那張一直隱藏在陰影裏的臉終於慢慢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居然是他!古風有一瞬間的愕然,卻又在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