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劉母立刻橫眉。
“她怎麼不敢。”花嬸突然壓低了聲音,“十一不知道,我們可是明白的很,人家可不是咱們村裏的,看那細皮嫩肉的,指不定是大城市來的呢,模樣那好,要是哪天想起來了,怎麼可能留下。”
“我劉家白養她這麼久,她要是敢跑看我不打斷她的腿!”劉母嘴上說的凶狠,心裏也是有些忐忑。
十一的來曆她最是清楚了,兩年前的今天,跟現在屋裏那個男人一樣,也是大海上漂來的,剛好被全生撿回來。
本來家裏憑白多個累贅劉母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的,但是看著那女孩細皮嫩肉的像是出生不錯,也就存了得點報酬的意思,誰知道這女孩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讓劉母氣惱了半天,老拾掇著要將人趕出去。
倒是劉全生,不僅沒有一點失望,還有絲絲竊喜,對著女孩殷勤備至,因為救回女孩的時候是十一號,就給她取名為十一。
知子莫若母,劉母看出了些門道,心裏也就打起了別的主意。
這個村子十分窮苦,位置也偏僻,基本沒有外麵的女孩願意嫁進來,裏麵的女孩則一門心思想著往外鑽。而劉全生的父親去世的早,家裏一貧如洗,隻有一塊貧瘠的土地,還因為以前孤兒寡母沒精力照看而荒廢了許久,隻有這幾年劉全生跟著出海,家裏的日子才好過了不少。
這也導致了劉全生二十好幾了還沒有媳婦。眼下突然來了一個現成的女人,自然皆大歡喜。這麼想著,劉母也默許了十一的存在,還騙十一說她是劉全生的童養媳,失足落海才失憶。
劉全生見母親麵不改色地騙人臉上燒得慌,卻由於私心沒有反駁,十一童養媳的身份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確定了下來。
十一心裏不是沒有懷疑過的,但是劉母早就跟村子裏的人打過招呼,大家心照不宣地維護著這個謊言,劉全生對十一又是溫柔備至,長時間下來,也消除了十一的戒心。
看見劉母麵色不定的樣子,花嬸知道自己是說到對方心坎裏了,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所以我說啊,早該讓全生娶了十一了,拖拖拉拉地做什麼啊,這都多久了?早點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十一以後想起些什麼想反悔也沒法子了,說不得十一真是城裏的,還能將你們帶到城裏去呢。”
花嬸這番話切切實實說到劉母心裏去了。早在撿回十一的幾個月後,她就催了二人辦事了,可是十一到底對這裏還是陌生,心裏不願,劉全生不願勉強她,也說願意等。
而劉母心裏對十一其實不是十分滿意,覺得她細皮嫩肉的不會幹活,又覺得她太漂亮了不安分。也就沒有強迫,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這個時候被花嬸一提,劉母立刻就動心了,一開始十一確實什麼都不會,卻學得快,很快各種家務農活都上手了,也挺溫順聽話,劉母心裏早就把她當自己兒媳婦使喚了,確實應該早點定下來,免得多生事端。
花嬸和劉母還在院子裏絮絮叨叨,那邊劉全生將十一拉回屋子裏,剛要說話,又被人喊走,剩下了十一一個人。
十一站了一會,終於抵不住內心的悸動,偷摸走了出去,避過了院子裏說小話的花嬸和劉母二人,來到了男人休息的屋子裏。
床上的男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肩膀上和腿上都綁了繃帶,一動不動。
十一心裏一顫,幾步走上前,顫顫地伸出手指在男人鼻下試探,感受到了呼吸還不夠,又伸出手附在男人胸膛上,感受到那穩健的心跳,這才放鬆下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這般引人誤會的動作,臉一紅,觸電一般地收回手,卻不由自主地盯著男人俊逸的臉出了神。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陌生的男人會給她帶來這麼強烈的熟悉感呢?這種感覺在她當初醒來看到劉全生和劉母的時候完全沒有出現過。
十一有些心緒不寧,正愣著,突然,床上的男人手指抽動了下,十一一驚,又有些隱隱的緊張和期待,就這麼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男人的麵龐,靜待著男人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
“十一!又死哪去了?”
屋外驟然響起劉母尖銳的聲音,似乎在到處尋找十一。
十一心裏一緊,要是被劉母知道自己來這裏,又要亂說了。這麼想著,她顧不得床上的男人,立刻悄聲退了出去,靜靜關上房門。
卻不知,床上的男人,在屋門關閉的那一刻,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