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被褥上的黴味和硬邦邦的床板讓古風一個晚上翻來覆去地折騰,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地閉眼,結果還沒來得及做個夢紀念一下,五點一到又被院子裏公雞打鳴的聲音吵醒了。
古風暴躁地簡直想殺人,也顧不上維持溫和的麵具,一早上的低氣壓,也沒有吃早飯的意思,看他的樣子劉全生也不敢開口勸,隨他去了。
古風坐在木凳上,一言不發。一旁的劉母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劉全生的眼神擋回去了。忍了又忍,劉母還是忍不住開口:“古風是吧,你的朋友什麼時候會來啊。”
“媽!”劉全生埋怨地瞪了劉母一眼。
“我又不是趕他,就是怕耽誤他事情嘛,昨天打了電話這麼久還不來,說不定……是你傳達的不對呢。”劉母嘟嘟囔囔地給自己找借口。
聽劉母這麼一說,劉全生也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搞砸了:“要不,我再去打個電話試試?”
“不用了。”古風平靜地說道,“這個村子有到市裏的車嗎?”
“有是有,不過隻有一個大巴,一天就一趟。”劉全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什麼時間?”
“早上八點出發。”
古風頓了頓,看了下牆上的鬧鍾,已經八點多了,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要是我朋友還沒來,我明天自己去市裏吧。”古風禮貌地說道。這個破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呆
“別啊,你就安心在這裏養傷吧,還沒好全哪能讓你自己離開啊。”劉全生連忙勸阻
劉母聽了也跟著皺眉:“你又沒錢,怎麼走?”
古風噎住,額頭隱隱暴起青筋。劉母話語裏的催促嫌棄他不是聽不懂,他古風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劉全生感覺到古風情緒不對,暗暗推了推劉母,示意她少說話。
劉母不服氣地嘟囔了幾句,古風聽不清楚,心裏的憋屈更甚,忍了又忍,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剛想開口提路費的事,院子外突然響起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和刹車聲,接著一片嘈雜,古風一愣,心情莫名激動起來。
“什麼聲音?”劉母和劉全生麵麵相覷。
古風禮貌地站起來,麵色穩重矜持:“應該是我朋友來了。”說著就拄著劉全生昨天找來給他當拐杖的一根長棍,蹣跚地往小院裏走去。拐
劉全生:“……”迫不及待苦盡甘來什麼的應該是錯覺吧?
佟辰白進了院子,大老遠看到的就是古風拄著怪異的拐仗筆直地站著活像個雕塑的形象,身上穿著典型農民下田的衣服,真有幾分解放時期文藝下鄉小青年的感覺。
走進幾步剛想嘲笑一番,一抬頭對上古風的眼神就愣住了。
“你來啦。”古風平靜地開口打招呼,就像問候吃飯沒一樣簡單。
佟辰白:“……”這種似哀怨又似欣喜又帶著點小撒嬌的怨夫眼神是怎麼回事?是他的錯覺吧?
“吃飯了嗎。”古風又幽幽地開口。
佟辰白:“……吃了。”剛回答完他就有股咬舌的衝動,古風那個“你還有臉吃飯’”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你就是佟辰白吧,等你好久了,別站在門口,進屋裏說吧。”劉全生見氣氛有些凝固,連忙上前打破僵局。
佟辰白禮貌地衝劉全生點點頭算是應答,又轉向古風,想了想自己昨天調查的發現,剛想說話,古風卻突然冷哼一聲,丟下一個“你自己反省”的小眼神,拄著拐一步一步進屋去了。
佟辰白:“……”有病吧!腦袋被鹽泡傻了吧!
直到兩人都進了屋,劉全生推了推呆滯的劉母:“媽,進去吧。”
劉母這才收回黏在院外黑色轎車的眼神,轉身跟著劉全生進了屋,再看向古風的眼神裏多了一分複雜和審視。
古風默不作聲坐在桌邊喝茶,佟辰白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這個小屋的環境,和劉全生母子二人,這才從旁邊的助理手中接過了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劉全生。
劉全生不明所以,抬手接過,剛拆開,就聽見佟辰白施施然開口:“這是二十萬,算是答謝你們救了我朋友的報酬。”
劉全生嚇得手一抖,紙袋一下子掉在地上,裏麵大紅老人頭散落出來灑了一地。
劉全生和劉母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一下子呆住了,半晌,劉全生才率先回過神,連忙蹲下整理錢,臉漲的通紅:“哪能啊……我們就是隨手……哪能要你們這麼多錢……”
古風看著劉全生這副老實樣,對他倒是多了一分好感,溫聲說道:“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這兩天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