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說我兒手腳不幹淨?”
鳳傾城回憶起原主記憶中兒子為了一口吃食所受的苦難,目光冰冷的瞪著晏家祠堂大大小小所有自稱長輩的人。
他們這些人,怎配說她那麼乖巧懂事兒的阿不呢?
“敢問你們可知一個六歲不到的孩子為何去廚房偷拿吃食?你們又可知,廚房之人幾次三番拿著食物戲耍我兒,讓他跳到湖裏去撿吃食?”鳳傾城這一刻好像終於有了為人母的感覺,她環視所有人,最後目光盯在晏安江身上,一字一句道:“我倒是想問問家主,府裏克扣我們母子吃食,把我們趕去四處漏風的柴房居住,你又作何解釋?”
此話一出,祠堂寂靜了。
三叔公看著堂中央和眾人對峙的小女娃,突然覺得晏家愧對了她,畢竟當年青女屈尊下嫁晏家,他們所有人都承了青女的恩情。
晏安江神色複雜的看著鳳傾城,他鮮少回府住,並不知道宴傾城活得這麼艱難,他一直以為她住在青女的北苑,沒想到……居然在柴房?
鳳傾城看到晏安江眼底萌生的些許愧疚之色,心中冷笑,把親生女兒扔在柴房這麼多年不管不顧,他不是應該愧疚,而是該懺悔!她可沒忘了那日在柳家家主要殺她那麼危急的時刻,宴安江是如何威逼利誘她交出煉藥令的!
“如果廚房沒有克扣吃食,怎麼會逼得一個六歲的孩子如此?”說著,鳳傾城話鋒一轉。“不過……大夫人幾次言語間都說我還是晏家的女兒,那我兒也必是晏家血脈。何時,主子去廚房拿些吃食也算為偷了?”
柳萋萋被懟得啞口無言,看到晏安江掃過來的眼神,她瞬間跪在地上,掩麵哭泣。
“家主明鑒,妾身真是不知道傾城過得這麼難,一定是下人們為虎作倀。妾身一直待傾城當自己的女兒,妾身怎麼會為難傾城呢?”
“所以,大夫人這是要將母親留下的北苑歸還給我了?”鳳傾城看著柳萋萋恨不得殺了她的模樣,故意又說:“之前,大夫人以大姐姐身體不好的借口把北苑奪了去,如今大姐姐都成了崇武的第一天才,身體還是不好嗎?”
柳萋萋被問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最後握緊了衣袖,皮笑肉不笑的說:“當然,北苑本就是青女夫人留給你的!”
三叔公見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立馬出來打圓場,不然他怕這個小女娃又出什麼幺蛾子。
“既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便作罷了,徐娘之死雖是意外,念及在晏家效命多年,理當多給些賠償,由晏家操辦後事!”
李家父子一聽賠償金立馬不哭喪了,連徐娘的屍體也不顧了,直接磕頭答謝。
鳳傾城把一切看在眼裏,突然覺得徐娘很悲哀。丈夫在外麵偷偷養了妾室,兒子又見錢眼開,連她性命都不顧。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麼死了你肯定也不甘心,不如就當一下我送禮的工具吧!
“等一等!”鳳傾城收斂神色,打斷了這皆大歡喜的一刻,轉而掀開徐娘的裹屍布,血腥之氣立馬彌漫祠堂。
“你這娃娃又想幹什麼?”七叔公這時候皺著眉頭說話了。
三叔公則是捏著眉心,作疲憊狀態。
鳳傾城捏著徐娘的脖子查看,果然見了幾道隱約的掐痕,她找來茶水把屍體脖子間的血跡清洗幹淨,掐痕就更加明顯了。
所有人看完都明白了徐娘之死是另有原因!
三叔公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小女娃,忍不住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簡單!”鳳傾城故意對三叔公眨了眨眼睛,他發現這個老頭和晏府其他人都不一樣,還有點人情味。
三叔公無奈,隻能哄著小女娃問:“傾城丫頭就別賣關子了,快跟三叔公講講!”
晏安江聽到一向敬重的長輩這樣對女兒說話,目光中透出微微驚訝。
“徐娘從我院子回去的時候隻是失血,如果及時救治斷不會傷及性命,就算是不及時治療要死個徹底也需要一個時辰。”說著,鳳傾城把目光轉向李家父子。“可惜從徐娘離開到喚我來祠堂頂多半時辰,你們太心急了,為了冤枉我,居然活活掐死了徐娘!也因此留下了把柄!”
聞言,李家父子還是不肯承認。
李虎更是聲淚俱下的抱著徐娘哭了起來,大有孟薑女哭長城之勢。李四也假模假樣的幹打雷不下雨,掩飾自己的心虛。
鳳傾城勾了勾唇,又說:“李總管對妻子可真是用情至深啊,腰間還戴著其他女子繡的腰帶與荷包,還不忘對已故亡妻訴衷腸!”
此話一出,李虎瞬間僵住了身體,一臉震驚。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鳳傾城先發製人,“徐娘多年操勞,手指變形,做出來的針線活必定不好看,可你身上的腰帶荷包都是頂好的,這種貼身之物,若不是親近之人誰又會戴?”
李虎徹底心虛了,慌忙為自己辯解:“我根本沒有掐她,我隻是……我隻是晚一點才去找的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