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雲抓著她逼問道:“那我呢?陛下可有提到我?”
那些多得令人驚掉下巴的珠寶首飾她尚且就不管是為何了,如今陛下竟還讓姚正顏去吃大閘蟹?!他不是向來喜怒無常、最厭惡人靠近麼?為何會允許她過去用膳?
她捏緊了拳頭,滿是不服氣。
姚正顏卻選擇性忽略她的變化,然後一板一眼告誡她:“阿姐,你如今還病著呢,大閘蟹性本寒涼,你怎可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好好吃藥,莫要想著亂吃東西。”
她這一番話,沒說陛下提起她,也沒說不提她。
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姚舒雲一時難以接受,滿臉諷刺地看著她,咬牙切齒道:“是、麼。”
什麼好處都讓她給占了,偏偏回來還一副懵懂無辜的模樣,讓她有氣沒出撒,有火不能發。
姚正顏見她一副快要忍無可忍的樣子,故而再接再厲,楚楚可憐道:“阿姐你為什麼要凶我?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為我好?”姚舒雲頓時火冒三丈,不顧周身不適騰然起身,一把推開了拉著她手臂的姚正顏。
“啊——”
姚正顏毫無防備,被她拂開後整個人踉蹌幾步便往後跌坐在地上,這一猝不及防的變故,把伺候的宮女們嚇了一驚,急忙上前把主子攙扶起來。
“你……”姚舒雲也嚇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當眾失控,更沒想到顏兒現在竟這般柔弱了。
她一個生著病的人,能有多大力氣?可眾人皆已看到是她發火推搡才致她跌倒的,如今縱然有百口也難辨。
在外麵忙著安排人安置那幾箱珠寶首飾的冬晴,聞聲後急忙趕過來。隻見二姑娘淒淒慘慘被人從地上攙起,而餘氣未消的大姑娘則一臉驚慌。
冬晴一語不發,忙過去查看姚正顏有沒有摔傷。
“二姑娘摔著哪了?可嚴重?”
一時間,所有人都圍著她轉,生怕她磕著碰著個一星半點,真可謂誇張至極。
姚舒雲能不知道姚正顏什麼狀況麼?以前她們什麼刀傷摔傷沒經曆過,這會兒輕輕摔一下算什麼?可這幫人卻要緊的不行,倒顯得她是那個謀害了條人命一樣十惡不赦的壞人。
她更窩火了。
可她還沒喊冤,那邊回過神的姚正顏嘴巴一扁,淚珠子在泛紅的眼眶裏打轉,一副要落不落的模樣,似是委屈極了。
下一秒,姚正顏痛心又無辜地哭喊:“阿姐你為什麼要推我?我到底哪裏惹你生氣了!我關心你在意你也是錯嗎?”
“我……”姚舒雲嘴巴張了張,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解辯。
顏兒方才的確事事念著她、處處想為她好是不可否認事實,也並沒有出言不遜激怒她,倒是她將陛下不搭理自己的氣撒在顏兒身上,委實不該,且非常愚蠢!
果不其然,冬晴立即接了話:“大姑娘,恕奴婢鬥膽一言,二姑娘一直敬愛你這個長姐,如今她既無過錯,而你卻貿然出手傷她,絲毫不顧念姐妹之情,屬實不該。且如今你們進了宮,你更不能隨意打罵幼妹了,若是屢屢再犯讓陛下知曉,屆時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其餘宮女雖不敢言,但她們全程在殿內伺候,自然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不過就是這大姑娘嫉妒二姑娘得了陛下垂愛,心生惱怨了唄!隻是可憐這憨傻的二姑娘,句句“阿姐是我最親近的人”,卻換來大姑娘的毫不領情。
“不、我不是故意的!”姚舒雲看著殿內那一雙雙批判譴責她的眼神,隻能慌亂地看向姚正顏,“顏兒,阿姐是病糊塗了,沒有胡亂朝你撒氣!”
說著就想上前拉她。
姚正顏卻驚恐地往冬晴姑姑身後躲,一邊躲一邊哭的更淒厲:“阿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我了,我以後會乖乖聽你的話,嗚嗚嗚……”
“我哪裏有打你?!”姚舒雲身在半空的手僵住,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
她自然清楚自己以前發了狠時,的確有過將姚正顏打得撕心裂肺地哭著求饒的事。
可那都是以前,自顏兒懂事後她便不再那般放肆了。眼下顏兒突然當眾惱這麼一處,非但她臉上掛不住,還有可能將事情鬧大!
姚舒雲終於知道怕了,冰冷刺骨的涼意自後背脊梁攀升,惹得她身子不自禁抖了抖。
她不敢再與姚正顏僵持了,放下架子溫言耐心哄道:“顏兒莫要胡說,阿姐沒有要打你,阿姐是想同你……”
‘道歉’二字姚舒雲還未說出口,姚正顏便掛著兩行清淚,十分篤定道:“阿姐就是不喜歡我了。姑姑,我要搬出去,以後不待在這裏招惹阿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