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遠眉心又是重重一壓，過了半晌才啞聲哂笑：“為什麼，還能為什麼？自然是煩了，厭了，沒感覺了，季憶，人這一生很長，不會隻喜歡一個人的。”
季憶也跟著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他身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好，很好。”
她的臉湊近他：“不過，為了證明你今晚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發個誓吧，發完誓我告訴你密碼，你想走就走。”
霍修遠的眸色暗沉，他竭盡理智的控製，而她無時無刻不再挑戰他的底線：“什麼？”
季憶看著他，深呼吸一口，目光裏有淡淡的嘲弄：“我要你用我的名義起誓，”
霍修遠的神色閃過一抹慌亂。
還來不及說話，季憶又接著道：“你剛才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絕無虛假，否則，季憶此生必命運多舛，眾叛親離，不能功德圓滿。”
霍修遠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掐住季憶的下巴，深暗的冷眸居高臨下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你以為用這些做要挾我就會再喜歡你？”
季憶的笑容冰冷譏誚：“我不知道啊，所以就試試看，你若是絲毫不顧忌，那就對著燈火發誓，燈火不滅，誓言不滅，而我季憶此生不得善終也和你沒有關係。”
男人俊美的臉色凜冽，周身寒氣讓人顫栗：“我有什麼不敢，隻是，季大小姐金貴，不敢褻瀆，這個誓言換個方式來！”
霍修遠舉起手指，一字一句道：“我霍修遠對著燈火發誓，若剛才的話有半句虛言，此生我必不得善終，灰分煙滅。”
季憶站在那裏看了他許久，眼眶紅了又紅，卻始終沒有半滴眼淚掉下，最後突然笑了。
她看著霍修遠，眉目的涼媚滲到了骨子裏：“密碼是你生日，滾吧，再別讓我看到你！”
霍修遠眼神閃了閃，喉骨聳動，半響才看著季憶白淨明豔的臉啞聲淡淡道：“多謝季大小姐。”
季憶表情已經恢複如常，剛剛悲傷的痛意消散了不少，多了絲自嘲，淡淡的道，“我季憶對事對人都有始有終，必不辜負，喜歡了你十年，但今日後，我不要你了。”
霍修遠喉骨一動，刹那間仿佛萬般情緒湧了上去，堵得他呼吸不暢，滿是阻塞。
他整個人僵持在那裏，一句話沒說，過了幾秒鍾後，抬腳離去。
一下一下的輸入密碼，隻聽噠的一聲輕響，他微微回頭，季憶還站在那裏，背對著他，並不再多看他一眼。
門吧嗒一聲關上，房間裏陷入了死寂，季憶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跌坐在地上，眼淚洶湧不止。
愛他十年，隻得一句寧願灰飛煙滅也不要她，她可真是自作多情，居然以為，居然以為他之前種種是欲擒故縱。
可笑，真是可笑啊。
季憶越是笑，可眼淚卻流的洶湧。
霍修遠就站在門外，聽到裏麵的笑聲，還有哽咽的哭聲。
她在哭。
霍修遠閉眼，痛哭一場，便忘了吧。
少年時不懂愛，以為愛就是看她笑，陪她鬧，長大後，終於明白，愛是寧願自己灰飛煙滅，也要盼她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