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我聽到了一陣近在咫尺的爆炸聲。我記得...我好像從車上飛了出去?對,我就是從車上飛出的。我現在頭疼的要死,這一定是因為我從車上被甩下來後撞到地麵上的緣故,我再一次感謝我的鋼盔,它已經救過我很多次了。
我試著從地上爬起來,但試了兩次後沒有成功。我非常著急,現在我周圍充滿著爆炸聲和槍聲,我在恍惚之中看到了幾個士兵從我身邊飛奔而去,他們還不停的喊著‘快跑!快跑!’。我想喊住他們,但我的胸口傳來一陣痛楚,想喊的話沒能喊出口。
我奮力地向前爬了兩步後,聽到頭頂上傳來了飛機的尖嘯聲,我身後還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應該是我們的人被敵機發現了,接下來敵機肯定要向下俯衝掃射他們了。
我像鴕鳥一樣連忙地把臉埋在了土裏,心裏不停的祈禱著:身後的人千萬不要踩上我!敵機把我當成死人,去打那些正在奔跑的人吧!敵機越來越近了,我的心髒隨著越來越刺耳的尖嘯聲不斷地上跳動著,當我的心好像已經跳到了嗓子眼時,敵機開火了。
有個人大聲喊道:“快隱蔽!趴下!”緊接著機炮子彈‘咻咻’的打到了地麵上,伴隨著子彈穿透肉體的聲音,幾個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把臉抬起了一點,一個人剛好倒在了我眼前,他的臉也剛好對著我的臉。我看著他漸漸放大的瞳孔吞了口吐沫,然後一顆機炮子彈打在了這具屍體的臉上,一顆打在了我臉前的地上,屍體的血肉和飛濺的泥土崩到了我的臉上,我本能的閉上了眼。
敵機掃射一輪後,現在地上沒有一個人站著了,於是敵機滿意的飛離了這裏。我在地上又趴了一會,確認沒有危險後,準備站起來,可是我全身都使不上力氣。我擔心自己會因為站不起來而被敵人的追兵追上。
這時,我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兄弟們?你們都還好嗎?敵機已經走了。”接著周圍有人回應道‘我很好’‘沒問題’或是‘誰能扶我站起來?’看來這些人有一部分和我一樣幸運。
這些士兵們從地上站起來,扶起了受傷的人,並且從死者身上拿下了他們的身份牌。有個人走到我麵前,他用手撥了撥那具臉被打爛的屍體,然後歎著氣將屍體脖子上的身份牌取了下來。接著他轉頭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也像撥弄那具屍體一樣撥弄了一下我,我發現這個士兵的臉讓我有些眼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
我艱難的擠出一句話:“同誌,幫我從地上站起來。”這個士兵嚇了一跳,他向後退了兩步驚歎道:“這裏還有個活人!同誌,你別裝死好不好?嚇我一跳!”然後他過來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扶了起來。現在我恢複了些力氣,但還是需要讓人扶著,不然我可能走幾步就會摔倒。
“哎?你不是我們連隊的人...等等,你是...”這個士兵看著我的臉,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你是喬森?!你還記得我嗎?”
我還是有點想不起來,我盯著他的臉說:“抱歉,我有點想不起來了,你是...”
這個士兵說:“科加斯!在那座該死的城市裏!你就這麼把我給忘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有些恍然大悟的看著他說:“你是切爾斯?哦,你真的是切爾斯!”
“對啊!”他回答道。
我想起了那座死亡之城——科加斯,那裏的記憶永遠不會被我遺忘......
但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我們身後還有大批想置我們於死地的蘇爾蘭人,當下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裏。切爾斯和他的戰友們打了聲招呼,算是介紹了一下我,隨後我們都慌忙地離開了這裏。還沒有撤離的部隊正在盡可能的摧毀帶不走的物資和武器。工兵們在路上埋著地雷,爆破那些運不走的重型火炮,機槍小組也放棄了自己所有的裝備,他們拿上一支步槍後往機槍旁邊扔了兩枚手榴.彈,有的士兵還在槍筒裏塞滿了泥土...
愛爾曼空軍正在竭盡全力壓製著敵人,給我們盡可能的爭取撤退時間。從最前麵撤退回來的士兵告訴我們蘇爾蘭人已經占領了一條我們所放棄的陣地。一個緊急撤退的命令下達了,所有士兵都沒命地跑向留下的車輛。切爾斯扶著我跑向了一輛破舊的卡車,那輛卡車的後備廂裏全是傷員。這時駕駛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士兵向我們喊道:“切爾斯!這裏還有位置,快上來!”切爾斯先把我扶上了卡車,然後自己也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