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撐著下頜,手心裏躺著一張小紙條,莫名覺得很安心,看了一遍又一遍,字跡是她熟悉的。
“小姐,天不早了,該歇了。”畫眉將床榻鋪好,站在一旁小聲勸著。
宋婧頜首,這才將紙條放在燈下,不一會一躥小火苗升起,吞噬了手中紙條,化作一團灰燼。
芍藥忽然走進門,宋婧抬眸看去,芍藥低聲道,“三老爺嚇得不輕,老夫人也有些神智不清,嘴裏說著胡話,伯爺明兒請兩個道士來驅邪,郡主讓丫鬟來告訴小姐一聲,別嚇著了,還說讓小姐去莊子上住兩日,等這事處理完了再回來。”
宋婧微訝,“病的這樣嚴重麼?”
芍藥點頭,眼中是餘驚未平,“老夫人半路去了李大姑娘的院子,院子裏亂糟糟的,便受了刺激,當場鬧了起來說了許多不愛說的話,伯爺親自發話老夫人關起來,老夫人掙紮的時候直接那頭上的簪子刺向了曼菊,辛虧沒傷著要害,否則……。”
芍藥想起那場麵就有些害怕,從未見過這樣瘋癲的老夫人。
李家全都因李貴嬪牽連被鋃鐺入獄,李貴嬪私通侍衛又混淆皇室血脈,無論哪一條都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宋石堰也因李家被貶了爵位,可想而知宋石堰對李家恨之入骨,對老夫人那點情誼也都煙消雲散,老夫人娘家倒了,又是個拎不清的性子,將來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宋婧最瞧不上的還是三叔宋澤,膽小懦弱,就是被宋老夫人寵慣的沒邊了,一聽出事嚇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太沒擔當了。
既然臨裳郡主發話了,宋婧隻好點點頭,“去回了母親吧,明兒早上我就去莊子上呆兩日,等事過了再回來。”
說著宋婧看了眼畫眉,畫眉輕笑,“小姐放心,隻管放心休息,奴婢和書語兩個這就去收拾收拾。”
“辛苦你們幾個了。”宋婧點點頭,對這三個丫鬟很信任。
芍藥見狀提著裙子又跑了一趟。
次日清晨,宋婧洗漱後用了些早膳就帶著丫鬟離開了忠毅伯府,坐在馬車裏抬眸看了眼,牌匾較之前小了許多,忠毅伯府四個字很顯眼。
若忠毅伯府再犯什麼錯,這爵位可就徹底保不住了。
“五姑娘,這是大夫人前兩日去寺裏祈福,特意給您帶的平安符。”
蕙香急匆匆跑來,手裏舉著一支明黃色的符,宋婧挑起簾子接過,“替我謝過大伯母了。”
整個忠毅伯府就屬臨裳郡主說話算了,又因此大房逃過了一劫,否則倒黴的也有大房一份,沾上李玫,宋軒的前途盡毀,大夫人如今一陣後怕,現在感激宋婧還來不及呢。
蕙香忙點點頭,對宋婧比之前更加恭敬了許多,“五姑娘,注意安全。”
宋婧鬆了手放下簾子,馬車開始前行,許是因起得早,所以路上並沒有多少人走動。
大約三個時辰後,臨近城邊有一處院子,環境清幽,布置溫馨,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還有幾個婆子在幫忙打理。
除了地方偏僻不如城裏繁華熱鬧,這裏什麼都不缺,臨裳郡主偶爾也會帶宋婧過來小住兩日靜靜心。
丫鬟們見宋婧來,忙要上前行禮,宋婧擺擺手,“別管我,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拘著。”
丫鬟這才低頭忙活手中的事,進了院子,畫眉搬來一張搖椅放在長廊下,陽光明媚曬曬太陽最舒服了。
芍藥是個機靈的,又將瓜果點心擺放整齊,宋婧勾唇,“這般機靈,日後嫁人了我可舍不得。”
芍藥一聽小臉漲紅,跺跺腳,扭過頭去,“小姐慣會打取奴婢的,奴婢要一輩子跟著姑娘。”
宋婧坐在搖椅上輕輕晃動,揚唇,“那可不成,你家小姐可不是個心狠的,白白耽誤了你一輩子。”
芍藥見說不過宋婧,幹脆進屋收拾,畫眉和書語相視一笑,氣氛融洽,宋婧悠閑自在的吃著小點心,手裏捧著一本賬冊,遇到不懂的就會愁眉不展,冥思苦想半天。
丫鬟們見狀不敢打攪,各忙各的,或者聚在一旁說悄悄話。
不知不覺宋婧眯起了眼,夕陽西下,丫鬟給宋婧蓋上薄裘悄悄退下。
迷糊間宋婧的身子被人抱起,鼻尖是一抹淡淡的冷香味,十分熟悉,在夢裏似乎經常能聞到。
宋婧恍惚睜眼,半眯著眸打量,一張絕美的輪廓映入眼簾,男子眼眸溫柔似水,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宋婧眸光睜大,小臉騰的一下漲紅,“表……表叔?”
趙曦今夜又做了那個夢,小小的身子決絕的一躍而下,開出一朵燦爛嫣紅的花,令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