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義女(1 / 3)

陸賦深吸口氣,瞥了眼四周的人,又看向了不諳世事的夏侯隨珠,仿佛隻要陸賦偏袒元家一句,夏侯隨珠立馬就賴上了陸賦不罷休的架勢。

陸賦還是頭一次接觸這般年紀的女子,刁難撒潑,不懂得分寸,女子麼,自然以溫婉賢淑為最了。

然後夏侯隨珠顯然和這四個字一個都不沾邊,陸賦一時有些頭疼,想了許久也沒找到合適的法子。

“公主,不如咱們找個地方聊聊,這裏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陸賦想了想還是先安穩夏侯隨珠,再想法子解決此事,四周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了,而夏侯隨珠似乎並不以為然。

“親家老爺,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麼寬的路,瞧瞧我額頭上被磕的,腦袋現在還糊塗著呢,還有這馬車,凡事總該有個講理的地方吧,歉也道了,也賠了全部家產,再繼續這樣咄咄逼人,那我們這些市井小民隻有死路一條了。”

元氏算是看明白了,今兒就不該來京都城,惹上了這一位煞星,當真晦氣!

而且陸賦居然沒有幫襯元家的意思,元氏又不傻,才不會跟著去找地方聊聊。

大庭廣眾之下聊最好,女子麼,不都講究要名聲的麼,元氏就不信夏侯隨珠還要繼續將元家往死了逼。

元氏伸手抹了抹眼淚,裝傻可憐博取同情,一副一心求死的可憐樣。

這一招還算有點效果,不少人開始私下議論。

元氏見狀又開始賣力哭訴,“那些銀子都是我賣房賣地辛辛苦苦積攢的,兒子還沒娶媳婦,女兒連嫁妝都沒有。我就這麼一兒一女,今兒許是趕路趕的急了,不小心衝撞了公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公主,要打要罰衝我一個人來吧,隻是今兒我女兒出嫁,我還要趕著回去送嫁妝呢,行行好,饒了她們吧,我就是當牛做馬一輩子也會感激公主的。”

元氏指了指身後幾人,另一隻手在大腿根部狠狠擰了一把,頓時疼的倒抽口涼氣,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這地上的首飾應該就是這位婦人給女兒的陪嫁了,好可憐呐。”

“是啊,一片慈母心,也難怪剛才馬車趕的那樣急,原來是要去送女兒出嫁。”

元氏心中竊喜,臉上卻不顯半分,依舊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模樣。

夏侯隨珠眉頭緊擰,她從小在宮裏長大,見慣了嬪妃之間的明爭暗鬥,可是宮裏的妃子即便是哭,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哪有像元氏這樣哭天抹淚的潑婦,一點形象都不顧忌了,惡心的連早上的飯菜都快吐出來了。

夏侯隨珠嘴角抽了下,眯了眯眼,要不是知道事情內幕,差點就被元氏蒙混過關了。

“公主不如網開一麵?下官相信公主做了件好事,菩薩一定不會怪罪的。”

陸賦趁機開口。

夏侯隨珠咬咬牙,瞥了眼元氏,“念你一片慈母心腸的份上,本公主也不好追究,你先起來吧。”

夏侯隨珠親自扶著元氏站起身,還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玉質極好的玉鐲遞給了元氏。

“剛才是本公主魯莽了,不知其中原由。”

元氏受寵若驚,手裏緊緊攥著那隻玉鐲,仿佛一下子被人從地獄拽到了天堂,飄飄忽忽的不知所措。

“公主……”

“罷了,是本公主一時疏忽沒照看好玉像,不怪你。”

夏侯隨珠十分大方,不僅如此還將剛才搜刮來的銀票還給了元氏,元氏頓時欣喜若狂。

不少人對夏侯隨珠刮目相看,紛紛讚賞夏侯隨珠真性情,不驕不躁,是個善良的好公主。

夏侯隨珠勾唇一笑,忽然從人群裏擠出來一個身影。

“娘,你怎麼還沒回去啊,姑姑都等急了,派我催您快回去呢。”

元欣忽然間出現,元氏的臉色頓時慘白,怔了下,“欣兒,你怎麼來了?”

夏侯隨珠紅著眼拉住了元欣,讓元欣背對著元氏,“你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吧,這個是本公主給你的賀禮,一會本公主還要去參加你的婚禮,有本公主給你撐腰,本公主倒要看看誰敢欺負你。”

元欣一頭霧水,不過看夏侯隨珠穿著打扮極華麗,又自稱是公主,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公主誤會了,今兒不是我成婚,我年紀還小尚未婚配。”

元欣說著嬌羞的紅了臉。

元氏還未來得及阻止,元欣話已經說出口了,元氏猛的咽了咽喉嚨,兩條腿都快站不住了。

“是你成婚,你母親就是給你送嫁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你母親還未來得及告訴你。”陸賦忽然說著,瞥了眼元氏。

元氏反應過來,立即跟著附和,“是啊是啊,今兒是你成婚,欣兒,你糊塗了不成。”

元欣蹙眉,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對這門婚事是十分抵觸的,立即反駁,“娘,我什麼時候有的婚事,今兒的婚事不是替瑜妹妹準備的嗎,你今兒不就是來接瑜妹妹回去的嗎?”

夏侯隨珠冷笑,“欣兒姑娘,沒關係,你父母說什麼就是什麼,本公主會替你做主的,本公主恭祝你們百年好合。”

“公主真的誤會了。”元欣跺跺腳,急的小臉漲紅,“我真的還沒有定親,我家之前在望城,半個月前才搬入京都城偏遠的一處宅子,倘若今兒是我成婚,我母親又何必來京都城,我又幹嘛來找她呢!”

元欣生怕夏侯隨珠不相信,指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夏侯隨珠輕輕地呢喃著,“是啊,不是自己的女兒成婚之日,來京都城做什麼呢,女兒又何必來找母親呢。”

“這……。”元氏被噎住了,眼睛都快翻白了,可元欣就是理解不透,又火山澆油的添了一句。

“公主若是不信盡管派人去打聽,就知道今兒成婚的人是誰了。”

夏侯隨珠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將一隻珠釵插在元欣的鬢間,元欣喜歡的不得了,一個勁的說謝謝。

夏侯隨珠笑了笑,鬆開了元欣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元氏,“說說吧,還要怎麼編排,你可知欺瞞本公主會有什麼下場!”

元氏怔了下,直接撲通一聲對著夏侯隨珠跪了下去,喃喃許久也說不出一個字辯解的話。

陸賦臉色微變,身邊的侍衛忽然開口,“大人,老夫人病了。”

陸賦抬眸看向了夏侯隨珠,“公主,下官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夏侯隨珠哼了哼,陸賦扭頭就走,全然不顧背後的呼喚,不發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下個拐角處。

元氏麵如死灰。

“公主,這是怎麼了?我娘為什麼跪在地上?”元欣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訕訕的看著夏侯隨珠。

夏侯隨珠瞥了眼元欣,目光是冰冷的,沒有了剛才的熱情,嚇得元欣一哆嗦。

“報官!”夏侯隨珠懶得與幾人廢話,直接換人去請官老爺,本該由京兆尹陸斐處置,可是陸斐臨時有事離開了京都城,所以縣衙門有一位師爺,暫代陸斐處理一些瑣事。

“公主!”元氏臉色大變,不明白夏侯隨珠為何說變臉就變臉,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這會無論元氏怎麼哭鬧,百姓除了說活該,再也想不到旁的話了,誰叫元家故意欺騙的,肯定沒安好心。

一波人又移向了府衙,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元家兩口子不知從何處聽說了陸家表小姐元瑜,也就是二房的元瑜身上有一筆不菲的銀票,便上門去陸家討要,連哄帶騙的將元瑜騙上了馬車,最後又將元瑜嫁人,目的就是要霸占元瑜的財產。

望城元家二老爺曾進京趕考過,中了秀才後因家中忙不開,便放棄了殿試的機會,這位二老爺體弱,元家所有的事都壓在了元二老爺身上,這元二老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後來病逝了。

元二老爺的妻子陸氏分文不取帶著元瑜離開了元家,回到了陸家,屬於二房本該應得的財產也被元家大房侵占。

後來陸氏去了鍾山寺替陸老夫人祈福,沒過兩年陸氏也病逝了,按理來說親大伯和大伯母應該來探望元瑜,在元家沒有落敗之前,大房幾乎都快忘記了元瑜。

這不,撐不下去了才來算計人家好好的姑娘。

“呸!不要臉!”

“剛才她說陪嫁的首飾也是從元二姑娘身上摘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不要臉的人,算計人家孤兒,還要給人家塞一門不如意的婚事,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放過!”

“怪不得急匆匆往外跑呢,咱們險些都被他們騙過去了,我呸!”

“卑鄙,瞧元二姑娘軟弱無力,剛才在馬車上就沒下來,肯定是被這對不要臉的夫婦下藥了!”

“無恥!”

人群裏頓時炸開鍋了,紛紛譴責元氏夫婦,元氏低著頭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才好,元峰鐵青著臉跪在地上,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而元欣則是離兩人遠遠的,眼睛一直看夏侯隨珠得方向,一臉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