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勾唇冷笑,眼眸緊盯著婁姨娘,仿佛似是施舍一般給了個憐憫的眼神,“你背叛我的代價不僅僅如此,我還會繼續折磨你,直到你死為止!”
婁姨娘緊捂著胸口,“為什麼,婢妾好歹伺候了您這麼多年,為什麼就使勁拽著婢妾不放,夫人懷胎寧可讓外麵的三等丫鬟侍寢,也不願成全婢妾?還有琉璃,琉璃都可以做姨娘,我為什麼就不可以?我也可以幫夫人鞏固地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婢妾也是無可奈何。”
婁姨娘此刻也不想再裝了,虞珒華沒了,婁姨娘的天就塌了,華陽長公主才不會為了一個姨娘做什麼,況且華陽大長公主向來就不待見自己。
婁姨娘甚至能想象將來柳氏會怎麼折磨自己,所以幹脆撕破了臉皮,將積壓已久的怨恨一下子傾瀉而出。
“夫人也是為人母,這般陷害我的珒華,於心何忍,就不怕有一日夫人的惡行暴露,會被人厭棄嗎?”
“閉嘴!少拿你和我比較,憑你一個小小賤婢也配?你說的沒錯,任何人都可以,唯獨你不行。”
柳氏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快感,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眼眸中卻透漏著狠意,“枉費我當初那般信任你,而你卻敢背叛我爬床,我如何能輕易放過你!”
婁姨娘哭泣,幽怨的看著柳氏,像極了深閨怨婦,“這麼多年珒華疏離我,我們母子相見猶如陌生人一樣,難道懲罰還不夠,夫人好歹毒的心腸!”
“歹毒?”柳氏笑了笑,“你可知當初我的安排?她們不過都是低賤的通房小妾,我那般信任你,又怎會委屈了你呢,我早已經打算挑個好日子成全你,抬你做姨娘,是你自己太心急了,怪不得旁人,再說你本就是個卑微低賤的妾,有什麼資格撫養珒華,珒華跟著你才倒黴,一輩子無法出人頭地!”
柳氏話落,婁姨娘就驚住了,忽略了後半句話,怔怔的看著柳氏。
“不可能,你才不會這麼好心,我三番五次地提醒過你,你卻毫不所動,連二夫人身邊的陪嫁都做了姨娘,而我卻隻是個丫鬟,少在這裏假惺惺了,若不是我給老爺酒裏下藥,不替自己爭取,這輩子都會被你蹉跎擺布!你若早有心思,我也不會自己動手了!”
柳氏聞言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了,眼眸裏都是譏諷,“賤人,終於肯承認了?”
柳氏揚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婁姨娘臉上,快意十足,婁姨娘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一隻手捂著臉頰。
“那又如何,膈應了夫人快二十年來,婢妾卑微身份也知足了,倒是委屈了夫人堂堂嫡女身份,還要忍受著我一個小小丫鬟的氣,卻拿我沒辦法,夫人,您一定恨我入骨吧?”
婁姨娘冷笑,“我與老爺快二十年的情分了,並非夫人隨意就能打發得了,夫人,婢妾相信總有一日因果輪回,夫人能體會婢妾的喪子之痛,婢妾等著!”
柳氏臉色微變,眸光中乍然閃現一抹淩厲。
忽然門外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柳氏冷笑,很快臉上換成了怒氣,緊捂著胸口,一副被氣的發抖的樣子。
柳氏佯裝沒看見來人,怒指著婁姨娘,氣的話都說不全了,“你!”
婁姨娘捂著臉緩緩直起腰來,緊抿著唇笑,“等著瞧,虞子衍也早晚會落得和珒華一樣的下場,不,比珒華慘百倍不止!”
背後那人忽然提腳猛然踹在了婁姨娘身上,婁姨娘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額頭正好撞上了桌腳,一陣劇痛,伸手一摸還有血跡流淌,腦袋頓時昏沉沉的。
柳氏沒站起身,隻是捂著胸口氣惱,胸口上下起伏。
來人正是虞大爺虞正清。
虞正清看了眼柳氏,聲音不自覺柔和三分,“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柳氏哼了哼,“不必了,沒什麼大事,歇息一會便無礙了。”
“老爺!”婁姨娘終於反應過來了,咬著牙忍著痛爬上前,摟住了虞正清的腿,“求求老爺救救珒華,婢妾隻有珒華這一個兒子,珒華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婢妾也不活了,珒華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啊……”
虞正清深吸口氣,對婁姨娘十分的厭惡,抬腳避開了婁姨娘,怒嗬,“閉嘴!你這賤人心思居然如此惡毒,平日裏都被你那層偽裝蒙蔽了,當著夫人麵居然敢詛咒嫡子,誰給你的膽子!幸虧珒華沒有交給你養,否則又是一條白眼狼!”
虞正清對婁姨娘不錯,雖不說多麼寵愛,但也有幾分憐惜,畢竟是跟著自己多年的老人了,又給自己生了虞珒華這個庶子,虞正清對虞珒華還是很疼愛的。
所以連帶著對婁姨娘也不錯,這些年沒少給送賞,一個月裏至少有兩日是歇在婁姨娘屋子裏。
虞正清也並非是什麼喜新厭舊之人,院子裏的姨娘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婁姨娘是除了柳氏之外,最後地位的姨娘了。
一直以為婁姨娘是個老實本分的,卻沒想到這般心狠,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白眼狼。
柳氏是虞正清明媒正娶的妻子,兩人有過恩愛,夫妻感情也不錯,虞正清更是十分敬重這個忙裏忙外的妻子。
從未想過柳氏這般大度不計較,隱忍吞聲,一想起婁姨娘算計自己成了姨娘,柳氏這麼多年受的委屈,虞正清又是心疼愧疚,又是氣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