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招誰惹誰了,它滿肚子不忿,揚蹄夜奔。
而在馬車內的沈行風盯著雲慕的冷峻麵容,心中沉重,良久,才坐到裏間去,安然斜躺,這一夜怕是會顛簸中度過,隻能在馬車上休息了。
雲慕目不斜視,探手入懷掏出那油汙滿布的帕子和車內側角的一把油傘放在一起,然後閉目養神。
東方露白,馬車駛進一個鎮子,雲華頂著黑眼圈買了必要物品,繼續苦叉地駕車。
時至晌午,沒有時間觀念的沈行風才幽幽醒轉,馬車也在荒山野林中的小溪邊停駐,雲華認命地仰天呼了口起,倒地補覺。
“累不累?”雲慕站在車旁,伸出手去,關心問道。
“累。”不加掩飾,沈行風實話實說,盡管睡了這麼久,可一直沒睡安穩,想通一些事情後才真正入睡,一開始為挨了雲慕兩掌對他沒有好臉色,但雲慕並沒真的要殺她,還一路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甚至在她冒充藍鴻逸後幫了她,也沒有任何惹麻煩上身的怨言,這些還不能讓她冰釋前嫌嗎?
沈行風並非小氣之人,握住那隻伸到麵前的手,跳下馬車,真誠地道:“這次我要謝……”
“不用。”聽到那個字雲慕不等她說完就截了口,眸中淡淡漾開一絲笑意,示意她到不遠處的樹蔭下稍等,自己則從馬車上搬下來一些東西,過去和她並肩而坐。
擺在兩人麵前的是車上的小矮幾,一壺兩杯三份點心,沈行風看在眼裏不得不再次感歎一下大宗家的公子就是非同一般,她搭個順風車也能跟著人家享受一把。
依山傍水,品茗小憩,可謂相當的悠閑愜意。
雲慕用碎日功法給水加熱,片刻便已沸騰,他垂著眸子在兩人的杯子裏倒了香茶,自顧自地端起一杯送到唇邊。
沈行風側著腦袋望著他,低聲一笑,這是個冷酷不到底的男人啊,他的溫柔一旦展現,足以讓人一直暖到心窩裏,伸手正要執起另外一個杯子,極高的溫度卻燙的手指快速縮了回來,抬眸見雲慕就要入口,急忙攔下。
“怎麼?”雲慕怔了怔。
“熱。”沈行風提醒道,恍然記起他五感有礙,忍著燙將他手裏的杯子奪過來,控製著體內冰天功法的運行,將熱茶轉為冰茶,再遞給他:“好了,喝吧。”
杯子回到指間,不可避免地碰觸到沈行風的小手,雲慕低低歎道:“涼的。”
冷熱他已感覺不到,他說的自然是沈行風手的溫度,雖然他也不知為何如此,但他就是能感覺到沈行風的手是涼的,雲慕將茶整個倒進嘴裏,舌頭在口中翻了兩下,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已經習慣了,並未細細回味,喉結一動咽下。
沈行風將自己的那杯如法炮製,茶水冰涼,齒頰留香,心中不免嗟歎雲慕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