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涼如水。
耳畔是隆隆的河水翻騰聲,黑幕低壓的島嶼上神侍精舍疊影重重,宛若鬼蜮。
浪拍堤岸,河麵上打來大量水藻和不明垃圾,隱隱有幾點碧色玉器的晶瑩閃過,接著,岸邊神侍衛隊設立的明崗暗哨似乎騷動了一下,幾道悶哼聲被驚濤淹沒,旋即恢複原狀。
精舍最深處的大宅中燈火通明,坐鎮神侍精舍的太上長老秦坪海於寬敞的房間內點上一束檀香,這裏沒有桌椅沒有家具擺設,地上僅有幾個蒲團,空空蕩蕩杵立著幾根大柱子撐起高高的房頂,一片晦暗陰沉的色彩,透著毛骨悚然的氣氛。
沈行風和雪霓虹帶著三女來到的時候,秦坪海一目掃過她們這組可謂神侍院最雜牌的神侍衛隊,嘴角在陰暗處抽了一下,便在其中一個蒲團上坐定,未分尊卑未劃主次,就那麼隨便地往任意一個蒲團上一坐,伸手指指其餘的蒲團,示意她們也可以坐下。
幾人見狀,隻好聽命,卻誰也沒敢坐往主位方向。
秦坪海身側空了一個位置,他看看坐的遠遠的雪霓虹,沒有在意,從懷中掏出一塊並指寬食指長的玉牌,交給隊長沈行風,道:“這個叫做玉瞳簡,是可以記錄功法武技以及靈識意念的特殊符牌,此塊玉瞳簡內存留了一道別人的靈識,你們看過之後我再詳述此次任務。”
沈行風接過來,詫異地翻看這塊薄片般的玉瞳簡,和普通的玉質地無兩,看了又看,也沒發現有什麼存留在內的東西。
“梁風隊長,你一定沒見過符牌之類的寶物吧,這玉瞳簡就和雲家的乾光玉符、乾元玉符和乾清玉符一樣,需要你自己用靈識探入其中,催發而動。”秦坪海見她翻來覆去不明所以,提示道。
原來如此,沈行風手捏玉瞳簡,微微眯起瞳眸,這東西她第一次得見,可乾光玉符與乾元玉符她卻是領教過,依言將自己的靈識慢慢滲透到薄薄的玉瞳簡中,腦中霎時如播放影像般浮出不甚清晰卻依稀可辨的一幕片段。
一方祭壇,一個絳色錦衣男子,長長的玉管插在四肢,鮮血潺流,這副模樣,沈行風再熟悉不過,血祭!而令她心中巨震差點拿捏不穩丟掉玉瞳簡的卻是,此男子赫然是雲慕!
他躺在祭壇上,臉色異常蒼白,薄唇冷酷地抿著,眉心微微蹙著,臉上沒有半點懼怕和絕望,反而像是在思索什麼,就在這是,火色突然一現,紅光驟放,緊接著,雲慕彈身而起,唇角似乎輕輕揚起笑了一笑,再然後,影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