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如一日的淬煉,折磨,如今,他是真的看清楚了這一切,在那渾濁泥濘的日子裏,他終於擺脫了那份不該肩負的責任和壓力,走了出來。
連姣突然癡癡的笑起來,聲音幹澀發緊,刺著耳膜尤其難受,“咯咯咯……戚嶸啊戚嶸,你真的是一個絕情的男人,虧我這十多年一直都愛著你,原來隻是我的獨角戲!”
戚嶸沒說話,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靜靜的聽著。
“當初我因為你左眼受傷失去視力,一直到今天淪落成這副模樣,你就沒有一點的愧疚嗎?”
她的質問雖不會讓戚嶸再一次陷入自我折磨中,但依舊不會是輕鬆愉悅的。
這十年,他回答的已經夠多了,也已經厭倦了,不是沒有期待她改變過,但每一次的期待到最後都會落空,他也累了。
“不管你怎麼想,事實已經如此,醫院我每三個月會過來一次,如果你還是不肯配合治療,可能會發生的結果,你要自己承擔。”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連姣想裝傻也沒辦法了,她說不出乞求的話,已經足夠丟人了,所有卑微的姿態她都已經展現過了,可這個男人鐵了心的不要她,真的沒辦法了。
“我會記住你今天的話,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快去死的,哪怕什麼都不做,我也要活著膈應季溏心!”
她眼底迸發出無盡的恨意,仿佛季溏心才是那個加害者,而自己是受害者。
戚嶸不願再看下去,轉身看向慕白,“以後再有情況看著處理,不用事事通知我。”
慕白點頭,“我明白了。”
連姣看著男人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那份決絕哪怕隻是背影都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叫做季溏心的女人,對她始終隻有嫌棄和厭惡罷了。
——
從病房離開後,戚嶸整個人都非常的低氣壓,有那麼一刻,他體會到了季溏心跟季景然會麵之後的心情。
很難用語言表達,明明已經看開將自己摘出去,卻還是做不到完全的不被影響。
大概連姣和季景然身上都充斥著一股太多低頹的氣息,哪怕隻是並肩而戰,也會令人感到窒息。
狀態不好,戚嶸也就沒有去唐如意那邊,開車回到公司已經是下午兩點。
飯,終究一口沒吃上,半小時之後緊接著就是一個技術研發的會議,心情難以調適,這個時候,就特別想念在家裏的小人兒。
回過神來時,已經撥通了她的電話,忙音響了好久她才接起來,聲音迷迷糊糊,帶著濃重的睡意。
“午休了?”
聽到戚嶸的聲音,季溏心模模糊糊睜開眼,“嗯,吃完飯有點困就休息了會兒。”
她現在懷著身孕,雖然從外形上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可身體是有感覺的,比之前更加嗜睡了。
“上課太累了?”
“還好。”季溏心揉了揉眼睛,依舊沒忘之前的話題,“你吃完飯了吧?”
戚嶸怕她擔心,沒有說實話,善意的撒了個慌,“吃過了。”
“真的?”
“真的。”
季溏心一點都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坐起身來想穿拖鞋去喝點水,一彎腰忽然看到自己肚子上微微凸出的一截肉肉,不禁愣了下,“戚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