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她話裏意有所指,徐知府顧不上被拆穿的難堪,仔細想了一下,驀然想起個人來,“姑娘是說魏家?”
“其實,魏家說不得比柳家更想讓顧浩才死。”秦瑟道。
徐知府疑惑,“為何?”
“魏家姑娘原本是個千金小姐,自降身份,原本以為嫁給了個如意郎君,如今卻發現其人浪蕩成性,且是個殺人凶手,一來汙了魏家姑娘清譽,二來汙了魏家門楣,若顧浩才不死,總會有人記得這件事,但倘若顧浩才死了,人死帳爛,久而久之沒人再提起,魏家便如往日的魏家,名聲依舊在,地位絲毫不改。”
相比之下,柳家的柳雪娘已經死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都不會再攀扯上柳家的門楣清譽,且那魏家姑娘原以為是個好夫君,如今發現自己被騙了,含羞帶怒的情況下,魏家出手的可能性,倒是比柳家出手的可能性更大。
徐知府這下倒是有點搖擺不定了,他起初隻以為是柳家,卻忘了同樣攀扯更深的魏家。
見他沉思,秦瑟便不再言語,實際上她知道,這次出手的人一定是柳家。
並且徐知府沒有任何證據,能指證柳家或是魏家,所以才會來試探她。
她拉上魏家來,隻是為了將這一潭湖水攪得更渾一些,讓得徐知府隻能把這件案子,當成是山匪行凶。
一個柳家就足夠徐知府頭疼的,再來一個魏家,且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徐知府隻能把這案子壓下去。
反正顧浩才害人在先,就算死了也是應該的。
徐知府思考片刻,真不知這到底是誰下的手了,秦瑟說得侃侃而談,平靜無波,沒有一點心虛之色,徐知府侵染官場那麼多年,自認為還是有些分辨能力的,這件事看上去是跟秦瑟沒多大關係了,那是柳家還是魏家,倒是不好定奪了。
徐知府沉默片刻,道:“本官知道了,這案子我自會處理。今日來,還有一樁事,方才姑娘猜對了,派人調查鄔安一事,有了結論。”
秦瑟收斂了些神色,正色道:“怎麼樣,查的到嗎?”
徐知府卻搖了搖頭,“查不到什麼可用的線索。”他頓了一下,“派出去查的人,一路摸查到鄔安的老家,發現鄔安老家最近又蓋了一所大宅子,還修建了祖墳,花費頗巨,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想要查到鄔安這筆錢的來曆,卻查不到他與什麼人來往過,這筆錢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我核對了珍寶閣近年來的賬本,珍寶閣雖說也是賺錢的地方,但珠寶生意這賺得多,本錢也多,且早些年朝廷管礦嚴重,不準私下采摘礦石,珍寶閣虧的血本無歸,中間有一度開不下去,這兩年才好一些。
可是,收入的錢,遠比不上他在老家這麼多年的花銷。
徐知府得知這消息就猜測,鄔安是收了錢,不知為何才死了,但順著線索查下去,根本找不到這錢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