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白日屠夫(1 / 1)

方玄是一個解師。

不要覺得多麼高大上,其實說白了,就是賣豬肉的屠夫。

不過卻並不是一般的屠夫,或者說,偽裝的副業是屠夫。

方玄從小便是聽師父說,解師的祖上原本是絕頂的神醫,剜刀解骨無需麻沸散,動刀之時端的是毫無痛覺,刀過之處觸麵光滑而不見血色,當真行的一手好醫。

後來不知為何改行做了屠夫,隻是後代沒有繼承醫術,但是技巧門法卻是被流傳延續,這一脈單傳下來,化成了解師。

他是一個學徒,是師父收養的棄兒。

解師一脈有規,傳男不傳女。

師父單有個女兒,故此收養了方玄,傾囊相教。

直到如今,方玄也隻學到了師父半成的功力。

明麵上,白天集市,師父是令人叫絕的屠夫。

其餘屠夫是在案板上為人切肉,細精臊子切上一天;或殺豬,濺得一身血,幹的是下等的職業。

師父不同,切肉、去排亦或拿骨,直接在活豬身上動手。

每天清晨,方玄牽來一頭肥頭大耳的山豬,拴在門鋪麵前,擺好店麵,收拾起家夥物什來。

過個些許個時辰,師父便出門,來到店鋪,拿出一柄細棍,約有半尺見方,先用雄黃酒浸濕了,接著用絲綢布子細細擦拭,這是解師的規定。

門麵不大,但是頗有情調,門楣上更是有一處匾額,上方刻著“解閣”二字,任誰初見,也不得知曉此處是屠戶的店鋪。

待到集市熱鬧起來,師父便是準備殺豬賣肉。卻也並不吆喝,隻是動起手來,不過很是慢。細棍在山豬身上掠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是輕輕的劃。

山豬則毫無反應,還在哼哼的喘著熱氣,與之前沒有幾分變化。

來人都很好奇的站在一旁,有農人,有小廝,有大官人。

碰上新來的了,難免會調侃一聲,“老者,給豬爺按勁呢。”

隻有熟客在一旁慢慢等待,不做聲。

師父隻是一笑,不做聲。不消一會,邊停下了手中活,再用雄黃酒浸一遍細棍,收將起來。

熟客們看準了時機,這時候就開口了。

“爺,來二斤骨頭排。”

“老者,勞駕,三斤肋巴骨。”

“那個,血腸有餘麼。”

“嗬,來倆腰子,看門子配點小酒,樂趣無窮嗬。”

師父的手很活靈,一邊聽著熟客們的要求,一邊用鐵鉤輕輕從豬身上挑起,靈巧的取下所需的物件來,再由方玄遞給那些熟客,收取銀兩。

山豬隻是不動,還在哼著熱氣,被取下肉來也沒個反應。

這被取下來的肉,也是於別家不同,毫無血跡,截麵光滑,筋骨都能清楚的看見。

不一會,肉被熟客取淨了,隻留下了一個肥豬頭。

這山豬也沒哼哼一句,眼睛沒了光彩,最後這個豬頭則是自家吃。

師父的名號在當地很響亮,分筋錯骨手沒有誰能習會的,方玄也隻得了些許靈氣,些許技巧罷了。

這一茬,是白日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