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一切聲音幹擾都被摒除在知覺外,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靜……
目不視,耳不聞。
淨化的過程,緩慢而又激烈地進行著。
真氣在體內激騰,帶動著血管的血液,那血流的聲響,在隔絕一切的安靜裏,漸漸地越發集中,激昂,從腳底一直竄向頭頂,那激流一般的衝響轟鳴著他的耳膜。
宮禦月隻覺得體內的血液越流越快,越來越快……
最後凝聚成一股強悍無法擋的力量,猛地衝開了身體裏所有的束縛。
那一瞬間,他的身體驟然一顫,如釋重負,然後一股淡淡的白霧從身體的肌膚嫋嫋升起,籠罩著他,朦朦朧朧。
深沉地吸一口氣,再呼出,他緩緩睜開眼睛。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
穿紅著綠胭脂水粉嗆人的花娘猶如貪食的螞蟻一般蜂擁在他身上,他的衣服被酒水浸濕,衣襟被扯開,看不清是哪些個女人的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非!禮著他身體的同時,她們還內訌似的你推我擠,個個都想往他的胸懷裏靠……
豔俗的濃妝糊了,花花綠綠的令人作嘔,那血淋淋似的大嘴巴竟還一個勁地往他胸前貼……
瞬間的入目,不堪忍受的程度,隻一瞬,如受盡永恒的酷刑!
滔天怒火如閃電雷鳴擊中大地,爆發——
“該死的你們,滾開!”
劇烈的銀白鋒芒隨著他一聲震天暴吼迸射出來,強大的震懾力將蜂擁在他身上的女人狠狠地震開。
“咚咚咚……”
“啊!啊!啊……”
花紅柳綠的姑娘們被摔到房間的四麵八方各個角落,跌得鼻青臉腫,發出疼痛惶恐的尖叫聲。
無視於她們七葷八素的慘狀,熊熊的怒火已經將他整個燃燒,他怒焰衝天地又出一聲吼——
“喬、弄、雪——”
暴走的吼聲震天動地,屋頂幾乎都要被掀翻了,就連房屋也在微微搖晃。
“怎麼回事?地震嗎?”
“怎麼了?”
“地震啊——”
樓下傳來人們慌亂的叫喊聲,傳入宮禦月的耳膜之中,讓他猛地從震怒之中回過神來。
暗暗深呼吸,他極力控製自己的脾氣。
他絕對不會為了一個該死的女人而失去理智,絕對不允許!
隻需要,抓到她,然後……他想要如何懲罰她便如何懲罰她,再也不會受製於言靈縛!
一想到可以為所欲為地讓那個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體內的嗜血因子便興奮地開始沸騰起來。
那股暢快的興奮,讓他冷森森地開始發笑:“嗬嗬嗬……哈哈哈……”
先是陰惻惻的低笑,慢慢演變成妖魔似的張狂大笑。
風吹進窗戶,揚起他的黑發,淩亂了他布滿邪佞的臉龐,撕扯著他的黑衣。
背對著窗戶,陽光在他身上落下暗影,讓他此刻看起來更加似陰森森的鬼魅。
那些角落裏,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女人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卻看到眼前俊美如仙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一個嗜血妖魔,嚇得臉色死白死白。
“好……好可怕……”
喏喏顫抖的聲音自金燕子嘴裏不自覺地溢出,她眼睛突起泛白地直盯著他,害怕得忘了如何轉動眼球。
宮禦月眉頭連動都不動一下,陰沉沉地怒喝:“還不滾,想死嗎!”
緊握拳頭,他將所有的怒氣都壓製在最深處。
這股怒火,必須要由那個該死的喬弄雪來承受!
他絕對會讓她清楚的體會到什麼叫作帝王的滔天怒火!
“可……可是……”銀花老鴇驚懼之餘,卻又受虐似的反而對他此刻妖冶的粗暴感到別樣的興奮,不甘心就此放棄。
“轟!”
白光一閃之間,銀花腳邊的地板被轟出一個洞,木屑塵埃飛濺四射,鋒利地劃過銀花的臉邊,削斷了她的頭發,甚至在耳朵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哎喲!”銀花痛得捂住耳朵,滿眼驚駭地軟了身子。
好可怕的男人!
再也顧不得什麼美男子了,保命要緊。
“快,快走!”金燕子強忍著恐懼,攙扶起癱軟的銀花,吆喝著其他姑娘們落荒而逃。
因為慌急,在房門口差點和聞聲而來探個究竟的掌櫃撞個滿懷。
掌櫃利索地閃開,很快地走入房間,當他看到滿房子的混亂,臉色難看地開始哀嚎:“這……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哎喲我的老天爺啊!”
他欲哭無淚地飛奔至那個剛剛被炸開的地麵洞口……
然而,他還來不及追究罪魁禍首,一道力量倏而揪緊他的後領,將他整個提起。
“作為皇宮禦賜牌匾的禦食樓掌櫃,竟然收受賄賂,把一堆不幹不淨的女人放進客棧裏,你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