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你拿著,雖然不多,但是可以用上一陣子。”
水涼很疑惑為什麼奶奶要這樣做,他開口道:“奶奶,你別哭了,我這不沒事嘛,我不用錢的,你自己收好。”
水涼的奶奶哭著道:“涼兒,走吧,離開這裏吧。你爸不心疼你,這是要餓死你啊,而且大家都在說你,以後怎麼辦啊,你爸肯定不會饒了你的。”
“奶奶我不走,你在這,我才不走。”
“傻孩子,走吧,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隻要不做壞事就好。”
水涼抱住他的奶奶,怎麼都不放手,“奶奶,我想要的生活得有你才行啊。”
水涼的奶奶硬生生推開水涼,推著受涼出了門,“再不走來不及了,你爸爸知道了會打死你的,快走吧,奶奶等你以後過來接我。”
水涼最後還是走了,他跑得很快,生怕慢一點腳步就停住了。當時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等他出去賺錢了就把奶奶接走和他一起生活。隻是造化弄人,這成了他和奶奶最後一次見麵了。
水涼想在離開這個城市之前去看一下陳藝,分開的這些天他特別擔心陳藝,他怕這件事會影響陳藝,有時候想著想著連饑餓都不感覺不到了。
水涼買了票去了趟市裏,他不敢去學校,最後決定守在陳藝家周圍等陳藝放學。等到傍晚,終於看見他念著的那個熟悉的人出現了。
水涼跑到陳藝的麵前像往常一樣說說著話:“阿藝,你回來了。”
幾天不見,他以為陳藝會和他一樣想他,他以為陳藝也和他一樣擔心他,結果,眼前這個人就像個陌生人一樣從他身旁走過。
“阿藝,你怎麼了,你怎麼能當作沒有看見我?”水涼拽住了陳藝的手臂。
陳藝掙開了,“當作沒看見是因為不想看見,你知道嗎?我不想看見你。”
陳藝繼續向前走著,絲毫都沒有回頭的打算。隻是水涼看不見他泛紅的眼眶和強忍的情緒。
“可是,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想時時刻刻都能看見我,你忘了嗎?”
“逗你玩的,你還當真啦,兩個男人相互喜歡真是惡心呢。”
水涼突然覺得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他隻覺得整個人猶如墮入寒潭一般,冰涼刺骨,“哦,這樣啊。抱歉,打擾了。”
水涼轉身就走了,走得很急,仿佛片刻的停留都會讓他窒息。
“陳藝,你還在站那幹什麼,還不回家,難道還想找那個同性戀?你要臉不?我花了多少精力才給你擺平這件事,好不容易把事都推到別人身上了,你還想幹嘛?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嗎?”一直跟著陳藝的媽媽出現了,開口就是那麼咄咄逼人。
“媽,你在說什麼啊,回家吧。”涼涼,對不起。涼涼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啊。陳藝擦幹眼角的淚水,跟著媽媽回家了。
水涼在火車站做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等到快十點的時候,工作人員要停止售票了,水涼才買了一張最近班次的火車票。火車票終點是吉林,水涼知道那個地方冬天特別冷,他有點不想去,在半途的錦城站下了車。
剛開始來的時候,他才十七歲,是未成年,而且高中沒有畢業,找不到什麼正式的工作。開始的時候他總是睡網吧,吃饅頭就著榨菜,找各種零散的兼職,勉強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再後來他找了家飯店做服務員,工資比起兼職來得多,他開始租房子,雖然是小小的一間,但那是他來這裏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他覺得很滿足。
後來的後來,他的工資有了多餘,他開始往家裏寄錢,是寄給他的奶奶的。然後,每次寄完錢就是他最快樂的時候,他總想著奶奶能用這筆錢買一些好吃的補身體,能夠買新衣服。
來錦城的第二年,水涼開始在超市收銀站穩腳,同時也會兼職其他的工作。他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想著今年過年就回去把奶奶接過來。可是還沒等到過年,水涼寄過的錢就退回來了。第一次水涼沒放在心上,直到第二次又退回來了,水涼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他請了假回了趟家,才發現他奶奶在他走後不久就去世了,是癌症,而他家裏人因為生意做大了,在前兩個月搬走去城裏了,正好和退回的錢的時間對上了,沒有人通知他,他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當時的水涼真的算得上萬念俱灰,整個像缺了精神骨一樣,晚上一直做噩夢,整整一個月才正常過來,但人也是從那之後再也沒了動力,不像之前那樣積極向上。
直到頻繁地遇見了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