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我的確有心無力。王高達在,我沒辦法對王良珍太不客氣。”晏向明回答著裴玄度的話,目光落在楊露白身上。“既然你來了,就麻煩你送她回去吧,我暫時也還走不開。”
裴玄度本不是個非要在口舌之爭中搶占上風的人,但是今天看見楊露白受欺負,他心情格外不好,聽了晏向明的話更覺不快,便很不給麵子地說,“我送她回去是應該的,好像還用不著你來麻煩我。”
靠在他懷裏的楊露白這時忽然抬起了頭。
他不知道楊露白要幹嘛,見她還是暈乎乎的樣子,就低下頭想問她怎麼了。結果剛低了頭,他就被楊露白掐住了臉。
一邊掐著他的臉,她還一邊教訓他說,“你怎麼說話呢?能不能對人家客氣點?”
這樣親密的打鬧動作過去也曾存在於他們之間,但隻有在高中的時候出現過,並且那時候裴玄度還總是一本正經地躲開。後來即便他們關係重新變好,楊露白也早已經不這樣了。
所以被掐住臉的第一個瞬間,裴玄度自己都有些僵住了。反應過來以後,心裏湧起的雀躍把先前的怒火全部掩蓋,他沒了和晏向明爭辯的心思。
楊露白對他的態度和對晏向明的態度區別還是很明顯的,誰親誰疏,不辯自明。
對於晏向明而言,楊露白的這個舉動顯然也比裴玄度的幾句話更有殺傷力,他的臉色比剛出來的時候更陰沉了些,沒有再說話,轉身往包間的方向走去。
“我都說了你對他客氣點......”楊露白掐著裴玄度臉頰的手垂了下去,嘴裏卻仍在嘟囔著,“你看,都把他氣跑了。”
“他可不是被我氣跑的,是被你。”
“胡說八道。”
裴玄度無奈地笑了笑,順著她道,“好好好,我的問題。”
“你還能不能自己走路啊?”他低下頭問她,“想吐嗎,要不要先去洗手間吐一下?我怕你等下坐車的時候想吐。”
“你太誇張了,我沒醉。”
楊露白一邊說著一邊邁開步子往前走,裴玄度趕緊跟上去扶著她,以免她摔倒或者找不到電梯。
出了餐廳的大門,裴玄度才注意到雨又開始下了,他的助理正一手撐著一把傘、另一手拿著兩把沒撐開的傘往他的方向走來。
“小吳,給我一把傘就行了。”他朝助理伸出手。
吳助理什麼都沒問,默默把傘遞上。
裴玄度用左手有點艱難地撐開傘,右手攬著楊露白走進雨中。
三人都上了車後,吳助理才在駕駛位上回過頭問裴玄度,“老板,我們的酒店和楊小姐的酒店中間還是有段距離的,您看我是送她回她的酒店,還是......”
“還是什麼?”裴玄度笑了出來,“當然是把她送回去,我還趁人之危不成?”
楊露白本來是坐在裴玄度旁邊的,不知道是太暈了還是太困了,她現在側躺了下來,把頭枕在裴玄度的腿上,像要睡覺了的小貓一樣來回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裴玄度垂下眼看她。
她鬢角的一縷發有些濕,沾在她的臉側。於是他想,原來剛剛打傘的時候還是沒完全遮住她。
她的妝很淡,臉純粹是因為喝了太多酒的緣故而泛著紅色,兩隻手交疊著放在臉前的位置,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怎麼,甚至覺得她的指尖都泛著淡淡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