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開裂的那一刻,楊露白感到有些頭腦發昏。
若不是那從未缺席的廣播正播報著啟動機關的人是她A組的同伴,她甚至可能會以為發生了地震。
她拚命想抓住些什麼,最後抓住了隨著她一同墜落的、原本鋪在地上的一個毯子。
毯子連同地下室的海綿墊起到了保護的作用,讓她不至於被摔得受傷。
直到重新站起來,她才後知後覺地從剛剛廣播的幾句話中,咀嚼出被拋棄的意味。
——A組的人懷疑她成了“敵人”,啟動了機關,把她關在了這裏。
這個遊戲劇情的設置顯然是為了離間兩隊人之間的關係,讓他們後續的任務變得更難做。
如果這隻是個網絡上的遊戲,應該很少有什麼人真的被這種小伎倆離間到,大家都會知道,唆使隊友之間起內訌的是壞的npc。
可是當人真的身處在一個未知的、布滿陷阱的可怖地帶裏,那種互不信任的感覺很容易便會升騰起來,像氛圍一樣難以察覺,環繞在人們的四周。
而對於那個被拋棄的人來說,委屈和恐懼要大於懷疑。
楊露白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容易被左右的人,沒想到也開始被這遊戲帶著走,委屈的情緒占滿心頭,使得她眼眶都有些發紅。
她趕緊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和鎮定,順便轉移注意力,把自己的心思集中在找線索上。
她注意到這個新的房間的陳設和剛剛那個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隻是牆上多了許多“血跡”,掛著的獸皮變成了人皮,沙發換成了棺材,書架變成了牢籠。
總得來說,很像剛剛那個房間的暗黑版。
不過這裏倒是很明亮,因為蠟燭被替換成了燈。
有了上次不小心放出毒蟲的教訓,這次楊露白不敢再輕易去碰房間裏的任何東西,隻是呆在自己掉下來的那個位置,心驚膽戰地觀察著周遭的事物。
約莫五分鍾之後,廣播裏傳來了機關被啟動的警報聲,楊露白看到兩邊的牆壁正在慢慢地往中間合攏。
可她分明什麼都沒碰!
慌亂之中,她以為是機關出了問題,連忙雙手舉起麵向監控的方向,想告訴工作人員自己並沒碰到什麼機關。
警報聲卻還是響個沒完,牆壁繼續往中間合攏的速度並沒有加快,但是隨著空間被變得逼仄,楊露白總覺得那速度是在不斷加快的。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呆在原地等著,在不斷變狹窄的空間裏急匆匆地翻找起來。
屋內擺放的東西並不算太多,她很快在道具棺材裏找到了一本發黃的書。書的扉頁寫著這裏的介紹:地牢——凡有人進入地牢,籠中的一切機關被發動時,地牢都隨之變窄。待到間距成縫,囚於地牢者亡。
她想再往後看看有沒有什麼出去的方法,結果後麵的幾頁竟然都是空白的,讓她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個道具難免有些粗製濫造了。
牆壁還在不斷往中心合攏,楊露白看著自己頭頂上方的那個尚未合上的開口,一邊憤憤地埋怨裴玄度他們是碰到了多少個機關,一邊估計著自己有大概率能從這個洞口逃生。
這屋子裏顯然沒有梯子,亦沒有剛剛那個房間中的書架,不然她或許還可以把道具書壘起來,用來當爬出去的墊腳石。
隨著兩堵牆挨得越來越近,房間中的燈忽然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