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瀾看著他,麵上依舊有笑容,隻不過比剛剛略略淡了。
“我記得,虞公子之前並不這樣厭惡。”
虞臨扶著床沿才沒讓自己掉下去。
他微微揚眸,不甘示弱道:“我也記得百裏太子先前不這樣隨便!”
“隨便?”
百裏雲瀾笑容微頓,他眸子裏淬著瑩瑩碎芒:“我當機立斷救了虞公子一命,這是隨便?”
虞臨被他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扭開了頭輕哼道:“什麼叫救了我一命?你剛剛才說了是小毒,要不了命!”
百裏雲瀾真是過分,竟然誇大恩情,他還沒來得及敲他一筆呢,他就先發製人了!
豈有此理。
虞臨心底忿忿。
“我說的小毒,是對於虞公子而言。”百裏雲瀾看著他,語氣輕緩而又篤定:“但若這毒放到別人身上,定難逃一死。”
這說辭真滑稽。
虞臨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輕嗤道:“別人是人,我就不是人了?百裏太子未免太會說笑,我虞某人也是肉體凡胎!”
百裏雲瀾微微轉了身子,走開兩步。
虞臨以為他無話可說,誰知,他是拉了一把椅子,緩緩落座,而後又朝他看來。
“虞公子,你可還記得去年征戰北淵之事?”
虞臨當然還記得,如今是四月初,戰事是去年七月末停歇的,堪堪過去八個月。
百裏雲瀾提這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還沒老,你想說什麼?”
百裏雲瀾目光柔和,他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沒有風華蓋世,卻別有一番……風情?
虞臨覺得自己快要瞎了。
隻聽他問道:“虞公子可還記得那場瘟疫?”
“記得記得!”
虞臨嫌他賣關子,有點不耐煩。
甚至還幫著他把後麵的話也說了一截:“百裏太子還給我們雲墨大軍送藥材了,真是雪中送炭,不過,這些你不應該去找我秦王表兄談麼?如何給酬謝他才是能做主的人!”
“我提這個不是要談公事,而是私情,所以要和虞公子談。”
“……”
他淡笑的眉眼好像閃著光,幾乎要將虞臨刺瞎。
這話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虞臨不曉得他是哪根筋搭錯了,竟說出這樣不明不白的話來!
剛剛的頭暈惡心還沒徹底過去,這就又來了一波。
虞臨抓著床沿,沒好氣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和你有什麼私情?!別侮辱我!”
其實,他如此憤怒,是因為有幾分心虛,他隻能以這種方式來掩飾。
百裏雲瀾不受他怒意影響,兀自淡淡地道:“還記得當時,我半夜去送藥材,知悉虞公子染上了瘟疫,便給虞公子喂了一粒藥丸。”
說著,他看著他,眸子裏有什麼東西在靜靜流淌。
虞臨的眉心跳了跳。
他也記得,百裏雲瀾當時不僅給他喂了一粒,還給了寇清揚一粒。
不過寇清揚舍不得吃,帶回來要給他,他當時都扔進嘴裏去了,才發現自己已經服過一粒,於是又吐了出來,他想著法兒的把那粒藥丸扔進了寇清揚嘴裏,還讓寇清揚別嫌棄沾過他的口水。
說起寇清揚,那可是他的老師,教了他不少東西,為人正經,偶爾還被他調戲。
大半年不見,虞臨還真有點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