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還自殺,嚇唬誰呢,你要是死了,我敬你是個貞潔烈婦!”大嬸滿臉刁鑽,爬起來拍了拍厚棉褲上的灰塵,幹樹皮一樣的臉上滿是不屑。

“死?就憑你三言兩語想逼死我?做你大爺的白日夢!”

文清淺推開那老婆子往外走去,她現在必須輸血保命,再怎麼說也不能掛在“新手村”吧。

“你怎麼跟媽說話呢?”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扭轉過來,吼道:“你和人搞破鞋你還有理了?你對得起我哥嗎?你哥進了監獄,你呢,臭不要臉勾引鄰居老頭!一家子男盜女娼!”

被這男的狠狠一推,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失血的症狀瞬間席卷全身,她直直地倒向門外。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會暈過去,然後回到現實,繼續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聞著咖啡香聽著屬下彙報工作,可惜——還沒暈過去,她就被拖上一輛挎鬥摩托車。

“文清淺,我送你去醫院,坐穩了,別睡過去!”

她側目望向說話的人,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青年,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軍大衣,戴著個狗皮帽子,深灰色的羊毛圍脖圍在臉上,根本看不清長啥樣。

“你誰啊……”

“你們鄰居趙旭濤啊,我告訴你,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鳥,你這麼死了可白瞎了……”

挎鬥摩托車突突了幾下,原地拱了拱,終於竄了出去,文清淺在昏迷之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現在是哪年?”

“你傻啊,今天還是猴年,過完年就是雞年了,明天大年三十!喂,你可別糊塗,撐住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一張滑輪床上,被那個叫趙旭濤的人推著在醫院的走廊裏東西亂撞。

“醫生,這是自殺的,快給看看還有沒有救啊,嘴唇都白了!”

“沒空,自殺的活該,排隊去!”這大夫或許心情不好,懶得理人,拔腿就要走。

“這可是紀大夫的媳婦!”趙旭濤是個認死理兒的人,一把抓住那大夫的後襟,特意提高了音調來吸引人們的注意。

“紀大夫?哪個紀大夫?”那人瞥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文清淺,見她渾身沒有一個能看順眼的地方,瞬間打消了心裏的猜測——心外科的紀笠風度翩翩,可是醫院裏眾星捧月的香餑餑,號稱“如玉公子”,他的媳婦怎麼可能是這副樣子?說是他媽都有人信。

“就是你們心外科那個紀笠!”趙旭濤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活不肯鬆開。

“開什麼玩笑……紀笠的媳婦我雖然沒見過,可怎麼也不能長這樣吧?你趕緊放開我,不然找人把你轟出去!”

在這糾纏之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驟然傳入了文清淺的耳朵。

“李主任,重症病人在等我們,這種人交給保衛室就可以了。”這語氣沒有一絲感情,像是一根冰碴子紮到了文清淺的心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