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念總可以被顧南城弄的心情隨之起伏,最後她什麼也沒說,走出了浴室,十分鍾後,顧南城才跟著出來。
看見蜷縮在大床上的時小念,他很自然的身後摟住了她,調整了燈光,繾綣溫柔的說著:“睡吧。明天還要陪小甜心去迪斯尼。她說了很久,我沒答應。”
“為什麼?”時小念忍不住問。
“我不想和小甜心單獨去,我想帶著她和你一起去。我也不想帶任何不相幹的人,總覺得這樣的地方,隻有一家人去才會開心。”顧南城說的很直接。
說著,他吻了吻時小念的額頭:“謝謝你,回到我身邊。”
時小念沒說話,手心在被子裏攥了攥,然後她閉上了眼睛。顧南城也沒勉強時小念,就這麼摟著她。
……
時小念始終一動不動,一直到身後的男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才微微的動了動。
身體越來越疲憊,但是大腦的思維卻越來越清晰,這樣的清晰最終逼著時小念再一次的爬了起來。
看了眼周圍安然無恙沉睡的男人,什麼也沒說,悄悄的下了床。
習慣性的找到安眠藥,仰頭喝水就吞了下去,長期的服用,加上耐藥性,已經根本沒辦法讓時小念第一時間進入睡眠狀態。
她就這麼拿著水杯,站在餐廳很長的時間,一動不動。
“怎麼了?”顧南城不知何時也已經起來,從身後摟住了時小念,下頜骨就這麼抵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帶著沙啞和慵懶,“不習慣嗎?還是口渴了?想喝水可以和我說,不用自己起來。”
“沒什麼。”時小念的態度淡淡的,推開了顧南城,但是卻沒激烈的反抗。
月光的剪影清晰可見的是印在她眼簾下的黑眼圈,顯而易見的疲憊,卻異常清晰的神經思維。
“小念,再試一試可以嗎?”忽然,顧南城站在時小念的身後,低低的開了口。
時小念沒回過神:“試什麼?”
大量服用安眠藥,久而久之就會導致入睡前的精神恍惚,所有的話幾乎不會過大腦,隻是隱隱約約的聽見一些話語,更不可能去想這話裏到底什麼意思。
“我們重新在一起。”顧南城的口吻難得有些卑微,“小甜心也要媽媽,我也需要你。”
時小念沒反應,這些聲音都已經變成了白噪音,就這麼貼著她的耳蝸,一聲聲的回響。
最終,時小念有些煩躁的推了推這人:“你好吵,我想睡覺了。”
顧南城的眸底深處閃過一絲的失望,但卻沒多說什麼,打橫攔腰抱起了時小念:“我帶你去睡覺。”
“噢。”時小念應了聲。
藥效終於在很長的時間後,發揮了作用,一點點的額侵蝕了時小念所有的神經,她沒有任何反抗,就這麼任顧南城抱著,重新回到了大床上。
幾乎,隻是沾到大床,時小念就徹底的昏睡了過去。
均勻的呼吸聲,卻仍然伴隨著緊皺的眉頭,下意識的把被子都卷到了自己的身下,那是一種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態。
顧南城很沉的看著時小念,大手溫柔的想撫平時小念緊皺的眉心,但是也僅僅就是一下,她立刻又皺了起來。
仿佛已經成了一種下意識的舉動。
“小念,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顧南城喉結微滑,無奈的開口。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時小念,卻忽然掙紮了起來,沒有醒來,但是卻好似陷入了夢魘:“慕雲霆……不要……慕雲霆……你不能死……不能……”
她的表情隨著夢境,不斷的發生了變化。
但夢境的主角就隻有一個——慕雲霆。
所有的夢境都是一年前發生的那一場爆炸。
“小念,你醒醒,你在做夢。”顧南城立刻搖著時小念,焦急的說著,“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但這樣的夢魘裏,時小念卻始終都不曾醒過來,瘋狂的掙紮,一次次的把隻逼入了絕境,冷汗涔涔的。
顧南城的眉心皺了起來,一個人在正常的夢魘裏,被人推搡以後,不可能毫無反應。
偏偏,時小念就是這樣。
在顧南城準備打電話讓家庭醫生來的時候,時小念卻已經忽然安靜了下來,就好似夢魘已經結束了。
那纖細的手臂緊緊的抓著顧南城的腰身,仿佛抓住了什麼浮物一般:“不要走,不要走!你還活著,真好。”
那小臉也跟著貼著顧南城滾燙的胸膛,聽著他的呼吸,原本緊皺的眉心跟著舒展開,似乎也跟著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然後,再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