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那日徐錦心打給她的最後一通電話。
她說:“我走了,阿年,你恨我也罷,怒我也罷,從今往後,都把它放下,好好開始新的生活吧。”
“這樣背著仇恨或者太累了,已經不會笑的顧年,你的母親……不會願意看到,我,更不願意。”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他。
她願用一死,換他下半輩子好好的生活。
感受到顧年情緒的變化,顧月慌忙又道:“哥,你想和嫂子永遠在一起我能理解,可這樣,和把她困在顧家又有什麼區別,嫂子一定不會喜歡的,之前在監獄,被困在同一個地方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
“哥,放手吧,放過你,也放過嫂子,讓她好好上天堂,我相信,她那麼愛你,靈魂一定從未離開,她一直都在你身邊,隻要你想她,隨時都可以感受到她。”
顧年沒再說話,隻是絕望而又無力的垂下手去,眼角的淚緩緩落下。
終於,離開了顧宅。
送進火葬場。
顧年已不知道靜靜的看了徐錦心多久,在被送進去的那一刻,他仍舊拉著她的手,緊緊的不願鬆開。
可是,閘門的開關讓兩人不得不分開,顧年鬆了手,眼睜睜看著她的頭,身子,手,最後是腳,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
火焰極旺,時不時發出熊熊的聲音。
顧年聽在耳裏,隻覺得一顆心也跟著被放在烈焰裏一同燃燒,方才握著她手的觸感突然間在他手心消失,就像錦心這個人,從今往後,就會在他的生命裏徹底消失。
思及至此,像是瘋了一樣,顧年突然猛地推開守在外麵的工人,拚命的竟想衝到裏麵去。
“停下來!我不要火化了!快停下!把我的錦心放出來!”
“哥!”
一旁流著淚的顧月萬萬沒想到會來這一出,和幾個震驚不已的工人飛快的撲過去攔住他,不可置信道:“哥,你在幹什麼?現在裏麵正在火化,你衝進去會死人的!”
“既然會死人,那為什麼要把我的錦心送進去!”
顧年怒吼,俊美的麵容竟然布滿了淚水,“顧月,我不該信你的,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她的靈魂又怎麼會留在我身邊?她恨不得逃離我,逃離得遠遠的才對,我不要把她送進去,送進去她就再也不會回來!”
“早就在錦心死掉的那一刻,我的心早就跟著她一起死了!我不要好好生活!我隻要我的錦心!我隻要她回來!”
顧年吼到最後,整個人都已是聲淚俱下,顧月攔不住他,但還是用盡全部的力氣流著淚抱住他。
“哥!哥!我求你,我已經沒有母親了,不能連你也一起失去,不要進去,我求你!我求你了啊!”
顧年最後還是被匆匆趕來的工作人員製服。
最後,骨灰盒被火葬場的人送進來,那樣小的一個盒子,裝著他全部的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