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聽罷又怒又急,整個身子搖搖欲墜,“你現在在這兒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但凡你能對她好一點,不對她百般羞辱,她也不會因為想不開而去自殺!”
徐父說著,就直接伸手去搶顧年手上的骨灰盒。
顧年心頭一緊,怕傷了徐父,也不敢反抗,隻能將骨灰盒更用力的抱著。
他發過誓,再也不會讓錦心離開他身邊。
徐父見顧年越是這樣,怒意就愈盛,實在氣不過,又撿起地上的拐杖,狠狠的打在顧年身上,“你放不放!”
“不放!”這一棍打得極重,顧年聽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但他生生的受著,抱著懷裏的骨灰盒未曾鬆力半分。
徐父更怒了,“好,那我就打到你放開為止!”
說罷,徐父又是一拐杖打了過去,這一拐杖正好打在顧年臉上,他被打得頭一偏,俊美的麵容上是深深的拐杖痕跡。
接下來,是第二棍,第三棍……
徐父雖已年邁,但麵對這樣一個間接害死自己寶貝女兒的男人,他幾乎是棍棍都盡了狠力,隻恨不得把人往死裏打。
短短十幾分鍾下來,顧年白色的襯衫已經隱隱被鮮血染紅,額頭上也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但他全都強忍著下來,一聲不哼的抱緊了懷裏的骨灰盒。
那已經是他的全部。
他哪怕把命丟了,也不能丟了錦心。
想到這兒,顧年突然抬眸,抓住了徐父手裏的拐杖。
“怎麼?終於受不了了?那就將我的女兒還給我。”
顧年不語,隻是左手將徐父手上的拐杖拿了過來,然後對準自己的右手,狠狠敲了過去。
由於是對準骨節敲的,顧年清晰的聽見了骨頭被砸碎掉的聲音,額頭的冷汗不停冒下來,可在徐父震愕的眼神中,他又敲下了第二棍。
緊接著,又是一棍!
終於,紅色的鮮血順著右手一點一點的淌下,顧年放下拐杖,忍痛舉起那隻早就被砸得觸目驚心的右手,對徐父道:“我知道您不相信我,可如果我殘廢了,您願不願意給我一個照顧錦心的機會。”
說不震愕是不可能的,徐父這才知道,顧年方才,竟是活生生的將自己的右手敲殘廢了!
連自己都能下這麼狠的手,他……
“父親,我欠徐家,欠錦心的,絕不是我一隻手就能還得清的,但我想這世上,應該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一個殘廢的男人,所以,我願用這隻手起誓,這輩子,我永遠隻會有錦心一個女人,如若食言,就讓我顧年生生世世,粉身碎骨!”
徐父一臉震愕的看著他,好半會,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女兒已經死了。”
“我知道。”顧年啞著嗓子,一行淚順著麵頰緩緩流下來,“我隻是……舍不得。”
所以,他用這一輩子陪她,隻希望到時候在地下見麵的時候,她不要像這些天他做的夢一樣,漠然的轉身走開,裝作不認識一般。
明明不是多麼撕心裂肺的話,顧年說得也很平靜,可徐父卻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很痛苦。
痛苦得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徐父終於敗下陣來。
“顧年,你最好記住你今日所說。”
徐父沒有再強硬的非要將骨灰盒帶回去,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顧家。
顧年一直盯著徐父離開的蹣跚背影,心頭一陣發酸,他看著懷裏的骨灰盒,輕輕的問:“錦心,你真的不準備回來了嗎?我們……都很想你。”
空氣很靜,並沒有人回答。
也就是這一刻,顧年才突然發現,徐錦心是真的死了。
全世界最愛他的那個人,他終於弄丟了,並且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