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那天,那個男人問她會不會畫畫。
明明該是不會的,但是下筆的時候,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仿佛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過千遍萬遍一樣。
筆墨在紙上描繪,慢慢勾勒出輪廓,突然,看到自己筆下畫出的畫時,小錦心頭一驚,立馬扔了鉛筆。
她竟然……畫了那個男人。
這應該是他吧,他的少年時期。
身長如玉,白齒青眉。
小錦怔怔看著那副素描,有些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從自己筆下畫出來的,剛準備撕掉,麵館突然衝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就是這家麵館吧,給我砸!”
“是!”
還沒反應過來,幾個提著鐵棍的男人就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對準周圍的東西就是一頓猛砸。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媽媽。”
才剛剛回來的安安看到這個場景嚇得哭了出來,蒙著頭害怕的朝小錦跑去。
由於不清楚這群人的意圖,小錦本來在撥電話報警,看到安安的那一刻立刻慌了,而正好麵館的一扇玻璃被敲碎,整塊玻璃都往下倒,直直往安安的方向墜去。
“安安!”
小錦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的衝過去,可還沒等她撲過去,有個身影就早她一步,將安安抱走。
竟是顧年。
他救下了安安。
小錦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道:“老大,當初給錢讓我們弄死的就是這個女人吧!受死吧!”
“錦心,小心!”
顧年眼睜睜看著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登時瞠目欲裂,放下安安就朝她衝了過去。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
絕不會有第二次,他發過誓,絕不會有第二次。
哪怕,是用他自己的命去抵!
他錯了。
真的錯了!
老天爺,他什麼都不要了,也不自私了,隻要她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任她身邊的男人是誰,隻要她能好好的活著,哪怕他疼死又何妨?
他不要她活在他心上,他要他的錦心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
顧年瘋了一樣的衝出去,可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齊煜竟先他一步,衝過去擋住了那把本該插進小錦胸口的刀。
“阿煜。”
小錦怔怔的看著這急轉直下的一幕,她喃喃的叫著他的名字,攤開放在他胸口上的手,竟然全是鮮血。
全是血。
齊煜本想說些什麼,但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滴下,他臉色慘白,抱著小錦就直直往地下栽去。
兩個人一同往下倒,小錦立刻護在他身下,頭部“砰”的一聲砸在了地麵。
救護車一路急馳,往醫院趕去。
車上,小錦目光空洞的抱著齊煜,明明護士已經給他做了止血,可是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的血流下來,她一摸,就有好多。
明明那把刀是朝她捅來的,明明該承受這一切的是她,怎麼會變成齊煜。
他保護了她這麼多年,為什麼連這種和性命有關的事情,也要由她來保護。
齊煜一身是血的被送進醫院,醫院的走廊很長,到處都是醫生和護士著急走動的腳步聲,小錦一路握住齊煜的手,直到齊煜被推進手術室,才不得已被迫分開。
那一瞬,小錦仿佛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靠在牆壁緩緩下滑,輕聲的哭泣起來。
顧年一路跟著她,自然看清了她所有的著急和彷徨。
時隔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為了別的男人。
竟也讓他疼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