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公館也陷入寂靜。
一道幽靈般的身影敏捷地遊走在漆黑中,身影來到一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門虛掩著,暖黃的燈光從裏麵透出。
身影幾乎落地無聲地靠近房門,謹慎地向屋內看去。
燈光照亮了身影,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留下陰影,一雙銳利漆黑的眸子正觀察著屋內。
來人正是跳窗男。
溫珩以為所有玩家都被係統關在了房間裏,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料到有人壓根就沒有進入房間,自然沒有被關住一說。
跳窗男在溫珩進入房間後就果斷下樓,老實睡一覺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風格,況且管家急著要去做什麼的匆忙讓他很是在意,他打算跟上去一探究竟。
係統大概也不會料到有人居然連房間都不看一眼,便大意地隻在房門上做了限製,對公館的其他區域並沒有多加幹涉。
於是跳窗男就這麼意外地避過了係統的約束,並且在公館內暢通無阻,大大方便了他的行動。
此時他靠在門外屏住呼吸,向房間內窺去。
這裏似乎是一處客廳,房間內的兩人一站一坐。一人是管家,此時正俯身收起桌上的茶盞。
另一人則是個陌生的少年,蒼白的臉色也無法掩蓋他過分精致的容貌,鴉黑色的頭發柔順地貼在鬢邊,額前的劉海淩亂,將一雙微微上挑的眼尾掩蓋其中。
此時少年深陷在沙發中,神色鬱鬱,透著一股不耐煩的冷淡。
麵孔雖然陌生,但從他的穿著儀表,以及管家畢恭畢敬的態度,跳窗男不難猜到少年的身份,恐怕就是管家口中的兩位少爺之一。
對話聲傳入他的耳中——
“二少爺,時間不早了,您該回去休息了。醫生不是再三囑咐過嗎,您一定要注重自己的身體。”
少年聞言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那些都是庸醫!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用不著他們指手畫腳!”
說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管家急忙上前攙扶,卻被他抬手狠狠隔開。
他捂著胸口,好一會兒才平息了氣息。再抬頭,蒼白的臉也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拒絕了管家的攙扶向門口走來。
跳窗男急忙後退離開房門,筆直的走廊無處可避,他隻好拉開門躲進旁邊的一處房間。
一套動作包括開關門下來都愣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靈巧得好像隻貓。
他附耳在門上,隔著厚厚的門板,二少爺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
“我自己能回去,總之,明天不要叫任何人來打擾我。”
管家似乎還勸了兩句什麼,但二少爺沒再接話,隻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跳窗男又聽了一會確定沒了動靜,這才直起身打量著這間隨機選中的房間。
屋內唯一像樣的家具就是牆邊那個狹窄的單人床,其餘地方空曠的可怕,跳窗男拉開門邊的櫃子,裏麵隻有兩套洗得發白的衣服和一堆清掃工具。
看來他誤打誤撞地進了一間傭人房。
但這裏顯然不是休息的好地方,跳窗男在床前嫌棄地比劃了一下,便馬上判定這床根本無處伸展他的身子。
當然他也沒有委屈自己的想法,難得在真正的公館逛一圈怎麼能在這裏湊活。
於是他再次靠近門邊,確認外麵沒有動靜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好好休息。
回到三樓,路過溫珩的柒號房時讓他再次想起先前兩人的交流,嘴角不由得提起。即使晚上一番探查沒有他想象中的收獲頗豐,也沒有影響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帶著笑意來到自己房門前,掏出鑰匙,轉動——
他的笑僵在了嘴角。
這門怎麼打不開???
再三確認鑰匙沒有問題後,跳窗男不得不接受他確實被關在門外的事實。
他一直跟在管家身後,自然確定他沒有時間上來鎖門。幾番推理下不難猜出是係統的手筆,他的房間進不去,其他玩家的估計也是如此,他就算去其他房間蹭個地板睡都不行了。
跳窗男歎了一口氣,原本打算著美夢一場的計劃泡湯了。
他想起樓下寒磣的傭人房,嘴角一抽。
所以他今晚隻能住那裏了?
片刻後,跳窗男躺在傭人房的床上,大半條腿無處安放隻能搭在床邊。不舒服的姿勢讓他毫無睡意,隻好雙手墊在腦後,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的夜色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一道亮光閃過,一瞬照亮了室內。
他猛地坐起,低沉的雷聲這才趕到。不過眨眼間,窗外竟是下起了瓢潑大雨。
伴著外麵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無邊黑色,這一場大雨更像一座無形的牢籠,將公館罩在其中。
不用想也知道,迅猛的雨勢和令人驚悸的雷電會掩蓋住今晚的許多動靜。
跳窗男再度躺回床上,事已至此他也做不了什麼,反倒有些期待。
明天一定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