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對於李懋揚的覺悟不置可否,溫珩倒是主動對他笑笑,真心道:“謝謝你選擇留下來。”
李懋揚還是第一次見到溫珩難得的笑臉,直接愣了神,等好不容易慌慌張張回地過神來,竟是搞了個大紅臉,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海水漫過三分之一的船身,李懋揚探出身子向下看了看:“這個水深,應該可以開船了。”
司南仍筆挺地站在船頭注意著四周,像一座旗杆,紋風不動的同時,也在安定地為人們指引方向。
聞言他回過頭,衝李懋揚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出發吧。”
李懋揚彎身鑽進駕駛室,船開始緩緩前進。
夜色下的大海更顯得深不見底,偶爾能借著月光看到一點水底建築物的影子,恍然間,海麵下的海島就如同沉沒的亞特蘭蒂斯,在萬物歸寂後,諷刺地帶上了一點神秘和浪漫色彩。
但他們親眼見證著文明是如何沉寂在一夕之間的,此時滿心隻剩下了對大自然的敬畏。宇宙的規律是如此殘酷,讓看似已經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也無法與之抗衡。
漁船緩緩行駛在海麵上,周遭寂靜,隻能聽得到發動機的轟鳴聲,遲遲不見剩下一百多個玩家的身影。
之後每隔一個小時,係統都會準時播報幸存人數,某種意義上倒也算為他們報時了,避免他們在海上漂泊,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隻有最開始的一個小時人數讓驟減到了140人,估計有不少重傷瀕死的玩家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離開,剩下的都是覺得自己還有餘力搏一下通關獎勵。
但坦白來講,人是陸生生物,不借助工具是無法在海洋中生活的,再不甘心,也抵不過天性的限製。
待東方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剩餘玩家還有107人。
溫珩知道至此,就是誰也不肯退讓了。
接下來就是看誰的物資能撐到最後了。
按理說溫珩這邊有三人,從消耗物資速度的角度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奈何溫珩和司南兩人多次精準地利用了市場需求,在集市裏大賺特賺。李懋揚又沾了npc角色的光,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富二代。
三人單拎一個出去,物資大概都比其他玩家的總和多,論一個“耗”字,他們比誰都有餘裕。
是以在開遠一段距離後,李懋揚便為了省油關掉了發動機,任由船身隨波逐流。
海麵寬闊,有誰接近都一目了然,司南也終於得以坐下休息一會兒,坐下時也是腰背挺直,要不是他臉上無時不刻掛著的笑容少了很多,都看不出來他還身負重傷。
之後每次的係統的播報溫珩都在默默數著次數計時,等到係統第9次的播報響起,也就是中午13點,日頭正毒辣,紫外線的輻射效果似乎並沒有隨著地震和海島沉沒而消失。
溫珩和李懋揚把船上唯一有屋頂但僅能容下一人的狹窄駕駛室讓給了司南,到底他還是有傷在身,不宜暴曬,溫珩兩人則在甲板上打著傘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