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伸手摩挲著身前的杯盞,緩緩開始講述:“你們或多或少也許有所察覺,這場遊戲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了。”
溫珩微微頷首,他和京思成在此之前就探討過這種可能性。
“幾十年前,甚至可能更久,遊戲就開始挑選人類使其成為玩家。不過當時的係統可沒有現在這麼大動幹戈,召集的玩家數量不過幾百人,這個數字,放在現實中當做失蹤處理也一點都不稀奇。”
“所以沒有引起任何水花,遊戲就這樣在暗地裏持續著,同時也在以令人驚異的速度進化著,通關者的數量每年都在減少,而在我進入遊戲之後,就再沒有聽說過有人通關了。”
溫珩注意到:“既然以前有過通關者,那為什麼遊戲的消息一點都沒有流傳出來?”
魔女搖了搖頭:“據我所知,通關的人在離開遊戲後,就會喪失一切關於遊戲的記憶,連他們本人都會認為自己隻是遭遇事故失去了一段記憶罷了。”
魔女繼續道:“當時的遊戲模式要殘酷得多,從始至終無法回到現實世界,每一場遊戲的間隔時間隻有十分鍾。盡管遊戲會恢複玩家的身體狀態,但大多數人都沒能撐過這種高強度的壓力,精神就先行崩潰了。就這樣經過了無數人的試驗,遊戲才變成了現在的機製。”
“我當時還算幸運,遇到了一群很不錯的隊友,大家相互扶持,地獄般的生活都熬過來了,失去了不少同伴才走到最後一關。”魔女驀地諷刺一笑,“可惜那時我們才知道,驅使著我們堅持下來的動力,那所謂的最終關就是場騙局。”
“你們沒能通關。”溫珩垂下眼眸。
“對,之後的事你應該也能猜到了,等待我們的是另一種比死亡更殘酷的結局,遊戲剝奪了我們的自由,也剝奪了我們人類的身份,隻能作為一個NPC,機械地按著既有的劇本,看著一批又一批的玩家在我麵前通關失敗。”
“所以我是真的很感謝你,給了我一個離開的契機。”魔女看向溫珩,露出了笑容,“說起來,更要謝謝你的修眉刀呢。”
司南聞言一挑眉,轉頭看向溫珩,滿眼寫著“這又是什麼我不知道的趣事?”
溫珩扔下一邊撓心撓肺想知道真相的某人:“這麼說,那位永夜城主也和你一樣?”
魔女明顯一愣:“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他和你一樣,都有不甘心,不甘心受製於人。”溫珩淡淡道。
“你竟然是這麼看的。”魔女花了好幾秒才收住自己的錯愕,旋即低頭笑了起來,“看來我們還沒有被係統徹底同化,這真是近來我聽到的最令我高興的一句話了。”
“你說的沒錯,玩家時我就和他有些交情,他也是我一度認為最有可能通關的人選,沒想到卻還是同我一樣,被困在了遊戲中。”魔女說著說著又自嘲道,“也不盡然,他至少一手把永夜城發展起來,甚至有了在一定程度上與係統分庭抗禮的權限。相比之下我輾轉來到永夜城,還得時刻注意低調,靠著多方掩飾才能躲過係統的追查。但無論如何,現在都比被困在副本裏的日子要強得多。”
對於溫珩而言,魔女的話側麵佐證了他的猜想,永夜城主果然有著特權,以至於使得永夜城也成為了一處特殊的“大型副本”。
那麼這樣的永夜城主,多次與溫珩接觸,是想在他身上看到什麼?
“永夜城內,為什麼會有在遊戲裏失敗的玩家?我一直以為失敗的人全都……”溫珩沒說完,但這確實是大部分人的共同認知。
“通關失敗確實會死,留在這裏的不過是極少一部分幸運兒罷了。”魔女無情地將他的期望打破,“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他們活下來的代價,就是再也無法離開永夜城。”
魔女說完,兩邊都沉默了片刻,這消息總歸聽起來不那麼讓人愉快。
“在進入永夜城的副本裏,有位叫趙賢娥的女士托我向你問好。”溫珩突然道,“雖然不知道她的真名是否是這個,但她準確地知道你在永夜城內開了一家占卜屋。”
魔女笑罵道:“原來是這個家夥提前泄露了我的身份,難怪你在見到我以後一點都不驚訝。”她嘴上不客氣,可任誰都能聽出來她與趙賢娥的熟稔,看來也是一位故人。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接下來該你了。”魔女身體前傾,雙手托腮支在桌上,眼睛在溫珩司南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展現出了極強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