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宮裏不宜說話,蘇長卿和暮沉二人便索性換個地方。各自坐上馬車出了皇宮,錯開前後進了香客來的雅房。
暮沉先入席,蘇長卿隨後不久才道。她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俞知杉站在暮沉麵前,伏低身子聽他吩咐些什麼。
蘇長卿兩手揣在寬袖裏,倚著門框眯起雙眼看著二人。
難怪!
難怪被張嘯虎劫持時,俞知杉確信眾人會得救。眼下看來,他分明是知道暮沉得知眾人被囚的消息後,定會想盡法子趕來營救。還說什麼會風止雨霽,雨過天晴。呸!原來這兩人根本就是沆瀣一氣,早就勾搭在一塊了!虧得她平日對老俞不錯,竟幫著外人一塊蒙騙她!
她顯然忘了,三個人裏,她自己才是那個外人。
蘇長卿看著俞知杉,眼睛裏寫滿了深深的怨恨:“騙紙!男人都是大騙紙!男人都是騙人的大豬蹄紙!”
門內二人聽見蘇長卿在這邊小聲嘟囔些什麼,尋聲朝她瞧去。
“公主來了!今日正巧新進了幾壇酒,要不要來嚐嚐?”俞知杉朝她舉起酒杯,笑盈盈地道。
蘇長卿朝他麵上一摔袖子,聲音悶悶地拒絕道:“不喝!”
俞知杉還是頭一回見她這副板著臉不高興的模樣,麵上微微一愣。隨即低頭瞧了眼手裏的酒杯,自嘲道:“是我思慮不周了!公主有了身孕,怎能沾染酒氣呢?”話畢將杯子裏的酒飲盡,給蘇長卿倒了一杯清茶:“隻能委屈公主喝茶解渴了。”
說完便替二人掩上門扉,退了出去。
蘇長卿又在心裏腹誹了好一陣“大豬蹄子”,隨後轉頭看向一心飲茶的暮沉,冷聲開口道:“赫……”
才喊出一個字,她便覺著不妥。赫連是他母姓,似乎不再適宜稱呼,隨即改口道:“暮……”下麵的字還沒說出口,她又別扭地停下。也不知如此叫他名字究竟合不合適,或許該稱呼他太子殿下?
正當蘇長卿苦惱應當如何稱呼暮沉時,暮沉看透了她的難處,抿嘴笑道:“公主喚我暮沉即可,不必避諱。”
“好!暮沉。”蘇長卿目光幽幽地道,“你說罷!”
“說什麼?”暮沉目光疑惑。
蘇長卿冷笑:“自然是說你為何處心積慮接近我?”
暮沉搖頭:“我沒有。”
蘇長卿見他不肯承認,又是一聲冷笑質問:“你莫不是拿我當傻子?當我真不知你想利用我借機除掉向黎川的心思嗎?”
她眼中鋒芒斂著,話音盡含嘲諷:“原來大名鼎鼎的太子暮沉,也不過是太後的一條走狗罷了!”
既然太後疑心向黎川謀逆,二者之間已然生了嫌隙,難保太後不動的戕害寧軒王的心思。這暮沉又是太後一手扶持上來的人,自是與他同心同德。他從前救她幫她,極有可能是想借她之手對付向黎川。
平白被人罵作走狗,換做旁人恐怕早就氣得火冒三丈,跳起腳來。卻見暮沉端著茶杯的手頓也不頓,送到唇邊吹走飄在上頭的茶沫,淺淺抿進一口,眼皮抬也不抬:“暮沉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預料到公主何時何地會被人綁到山上?又哪裏料得到公主有本事逃出馬車,險些墜落山崖?這一切,的確都是偶然。”
蘇長卿並不輕信他之所言:“第一次是意外,難保之後沒存著這個念頭。”
暮沉見她偏見頗深,不由得長歎一聲:“公主誤會了,我從來都不是魏展妍的人。”
魏展妍?這名字可耳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