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謝如玥被證實身懷有孕後,向黎川當真如那日所言將她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幾乎寸步不離。生怕一個照看不到,就被蘇長卿找到機會尋了仇去。到時一屍兩命,他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因此蘇長卿莫說是報仇了,就連謝如玥的麵都不怎麼見得到,心裏也是恨得牙根癢癢:“她當謝如玥是手機掛件嗎?走哪兒帶哪兒,也不覺得累贅!”
這一日,蘇長卿好不容易逮到向黎川帶謝如玥回府,便興衝衝地提刀而去,生怕他們再跑了。
向黎川在外操勞一日本打算回來好好睡一覺,卻見蘇長卿氣勢洶洶地提刀進門,隻得強撐著精神坐到大堂中央,時刻警惕蘇長卿的偷襲。
謝如玥見蘇長卿一手拎著磨刀石,另一隻手提著一把宣花長刀,也不知她意欲何為,隻得躲到向黎川身後,壯著膽子問道:“蘇長卿啊蘇長卿,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又來找什麼麻煩?”
蘇長卿讓秋英拖來一張凳子,“啪”地把一塊磨刀石拍在上頭:“不幹嘛!前陣子刀卷了刃,趁著今兒個天氣不錯,出來磨磨刀!”說著便接過茶壺海飲一口,複又噴在磨刀石上。陽光往上頭一照,亮得人眼睛生疼。
謝如玥被光晃得眯起眼睛,努著嘴道:“要磨回你的竹青院磨去,何必要在我這現眼?”
“那可不成,你這陽光好啊!”蘇長卿說完,便抬起刀刃對準磨刀石,吭哧吭哧地磨起刀來。
鐵刃擦著粗粒石麵,帶著一層濕潤的水聲,一聲接一聲地響徹整座承歡院。清晰而刺耳的摩擦聲聽得人牙花子都酸了,汗毛也跟著倒豎起來。
不僅如此,蘇長卿還搭著磨刀的節奏,抑揚頓挫地念叨起《木蘭辭》來:“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念到此處,尤是不夠盡興,咬牙切齒地又念了幾遍後頭這一句:“磨刀霍霍向豬羊!嘿!磨刀霍霍向豬羊!”
像是上了癮似的,蘇長卿偏就喜歡上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念叨起來沒完。
謝如玥聽得皓齒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隻覺得自己就蘇長卿口中的豬羊。
她這哪是磨刀向豬羊啊!分明是向著她謝如玥嘛!
蘇長卿“磨刀霍霍”了半天,嚇得謝如玥渾身打了個寒顫,揉了揉脖梗子朝向黎川撒嬌道:“王爺,您看她啊!”
向黎川看著蘇長卿裝模作樣,吭哧吭哧地當真磨起刀來,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她什麼?你險些害她一命嗚呼,留著你的性命已經實屬不易,還不許她牢騷幾句泄憤嗎?”
顯然,如今向黎川對謝如玥已然失望透頂,再也不吃她那一套。
被他如此責備一番,謝如玥立即如霜打的茄子,扁著嘴不敢再吭聲了。她諒蘇長卿也不敢在向黎川麵前輕舉妄動,便又安心坐回椅子上,拿起針線給肚子裏的娃娃繡起了肚兜。
如今她失了向黎川的心,就指著這肚子裏的孩子讓他對自己回心轉意呢!千萬要是個少爺,隻有少爺才能令她翻身!
沒過多久,蘇長卿手裏的刀便磨得比原來還要鋒利尖銳。她橫過刀,指尖在利刃邊緣緩緩撫摸,又放在眼前細細瞧看,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樣子倒很不錯,就是不知夠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