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北京-那姓嚴的傻x怎麼還回來了(1 / 3)

“你知道嗎,嚴徊回來了。”

埋頭在ipad上填寫飛行報告的佟一心恍若未聞,微蹙著眉,思考怎麼總結剛剛入職沒多久的空乘搞出來的爛攤子。直到魏小羽又說了一遍,佟一心才回過神,抬頭看了她一眼。

魏小羽說:“前幾天回來的,公務艙,剛好在我那個區。”

“啊……”佟一心一段時間沒聽到過這個名字,有點恍惚,不知該拿出怎樣的態度回應,隻幹巴巴地吐出個單音節。

“他不是不打算回國麼,我記得你們當時就是因為這個分手的。”魏小羽隨手整理了一下放在機艙廚房台麵上的塑料杯,把它們整齊地摞在一起,“現在又回來幹什麼?”

“他啊……”佟一心又低下頭看ipad,手飛快地在上麵打字,隨口道,“出差吧,律師應該就是要飛來飛去的。”

魏小羽看著佟一心麵上無波無瀾的,忽然賤兮兮地來了句:“采訪一下,你什麼心情?”

佟一心避開她的視線,心中哀歎魏小羽真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話,隨便搪塞了句俏皮話:“挺好的,那他混的不錯,公務艙呢。”

魏小羽這廝極沒眼力見兒,抓耳撓腮地還想再八卦幾句,就聽“叮咚——”一聲,有乘客按了呼叫鈴。魏小羽條件反射似的一激靈,趕緊刷地拉開廚房的窗簾,快步走了出去。

佟一心閉上眼,輕輕歎了口氣,再睜眼一看,剛剛打的字,asdfghjkl,狗屁不通的一排亂碼。他麵無表情地按著刪除鍵,仿若要擺脫一個陰魂不散的名字,和一段油煙機上的膩子那般頑固的回憶。

夜晚的機艙有種近乎詭譎的安靜,鋼鐵構造出一個漂浮在空中氣泡。機艙一片漆黑,乘客都歪七扭八地睡著了,隻一兩個座椅後的小屏幕上發出幽藍的光。佟一心一個人站在廚房裏,望著小窗戶外那一小塊夜空,發了會兒呆。

這是他和嚴徊分手後的第一年零三個月零十五天,佟一心為自己運行良好、兢兢業業的記憶力感到沮喪。

飛機落地後已是一個燦爛的清晨,走出航站樓,北京初秋那樣幹淨利落的熱氣兒撲麵而來。剛剛熬了一個大夜班,機組這群漂亮的“搬磚工”都恨不得下一秒就粘在床上,平躺成一條根正苗紅的鹹魚。

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是否有長短,這些究極的哲學命題在此刻統統都不重要,準鹹魚們隻在乎“北京是否會堵車”這個曆史遺留問題。

而北京絕不會讓廣大人民群眾失望。

華航的班車卡在京承高速上,混在順義到市區通勤的一幫正宗社畜裏,吭哧吭哧地往前磨蹭著。佟一心困得頭腦發昏,在網易雲裏隨便點開個歌單,戴上了耳機。

手機忽然來了條微信。

佟一心眯著眼解鎖,困倦的雙眼努力地聚焦。

陳帆:“你知道嗎,嚴徊回來了。”

佟一心:“……”

好脾氣的佟一心簡直想摔手機,他有時不是很理解這幫朋友的腦回路,怎麼一個一個都拿著“嚴徊”這兩個字死命地往他眼前拍。佟一心決定裝死,鎖了屏幕繼續閉目養神。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歌聲撕心裂肺地從耳機裏傳出來。

佟一心麵無表情地切歌。

“分手應該體麵,誰都不要說抱歉,何來虧欠,我敢給就敢——”

佟一心一臉麻木地更換。

“不假設你或會在旁,我也可暢遊異國。”

佟一心險些要被這個歌單捅穿了心窩,他微微睜眼,冷酷地解鎖,狠狠地關掉了播放器。

佟一心到家的時候,對門正有幾個人往裏搬箱子。之前對門的戶主是個在西二旗那邊上班的碼農,聽說好像是出國了,房子空了這麼久,終於租了出去。佟一心也懶得好奇,進門把行李箱隨手靠牆一放,直衝浴室打算洗洗睡了。

窗簾拉的死緊,透不出一絲光來。佟一心再一睜眼的時候,看了眼表,已經是下午四點。他懶懶地挪動著下了床,走進浴室洗了把臉,抬頭與鏡子裏的自己對視,忽然後知後覺地想到了剛剛夢裏那些黃色的東西。

就在這麵鏡子前,嚴徊站在他背後,一手從後麵握著他的胯,一手扣住他的臂彎,一邊用力又一邊撒著嬌:“哥,看鏡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