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沉了沉，轉頭問妗雲，“妗雲，你還記得我上午隻說了一半的話嗎？”
“記得，姑娘說沈夫人要救沈小公子。”妗雲聲音停頓了一下，腦海中將趙琦妍的話前後串聯了一遍，突然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
她抿唇看向趙琦妍，“姑娘覺得監牢走水不是意外，是沈夫人為了救沈小公子故意設的局？”
趙琦妍思忖著道，“今日我去監牢時與沈欒泓說了幾句話，他一直被關在牢裏，卻連四哥有疾這般私密的事都知道。”
妗雲皺著眉想了想，“會不會是沈夫人去探監時說與他的？”
“四哥哥的事隻有咱們院裏和陳氏知道，連我母親都不知道，事情又不光彩，陳氏比我們還害怕事情被傳出去。段氏應該不會這麼快知道。”
趙琦妍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性，“我想段氏應該是買通了刑司的人。”
被趙琦妍這麼一點，妗雲也立刻想明白了過來。
“四哥兒的事，刑司的人也知道，若刑司中真有人被沈家買通，那被燒死的必然不是沈小公子……他們提前就換了人！”
經過這麼一分析，真相幾乎是呼之欲出。
但趙琦妍卻沒有因為看穿了段氏的用意而有半點開心，她眸光深邃的望向院門口，聲音沉冷。
“我想到了段氏會找人替沈欒泓，但沒想到她會火燒監牢。沈欒泓犯的事，頂多是流放關外，可火燒監牢者卻要滿門抄斬。”
她說完，聲音頓了頓，眼簾也緩緩垂下，聲音也放輕了不少，“還有，為何會是今日呢？”
然而，沒有人能回答她。
……
趙宣航被燒死的消息剛在趙府上下熱議開，刑司就來了人。
他們將趙宣航的屍身送到祠堂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詢問下人後，被帶去了梧桐苑。
一時間，梧桐苑外被下人們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屋裏，刑司的人在說明來意之後，妗雲直接擋在了趙琦妍身前，厲眸望著他們。
“監牢走水與我們姑娘有何幹係？哪有你們這樣沒有證據，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人的？”
帶頭的衙役穿著衙役官服，腰杆挺的筆直，用公事公辦的口吻糾正她道，“並非是抓人，隻是因為今日隻有五姑娘去過監牢，廷尉大人想和五姑娘核實一些情況罷了。”
他說著，朝趙琦妍拱手作揖，“還請五姑娘體諒。”
妗雲一步不讓，“體諒不了，我們姑娘若今日就這麼跟你們走了，就會擔上謀殺庶兄的惡名，就算你們查明真相還了姑娘清白，但這東京城中，還有誰敢與我家姑娘議親？”
她話音未落，趙琦妍清冷好聽的聲音便從她身後傳了出來。
“我跟你們去。”
妗雲怔了下，紅著眼睛回頭，“姑娘。”
趙琦妍安慰她，“我若不去，必會被人說成是心虛。清者自清，我沒做過，自然是敢去的。”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妗雲若再攔著，勢必會讓人覺得監牢走水一事確與她們有關係。
等妗雲不情不願的放下手臂，趙琦妍提步走到她身邊，莞爾道，“你別擔心我，我正好想明白了一些事，有話想和尚大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