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棄聽到這個聲音，身體距離的的顫抖一下。
他猛然回頭。
師尊，是師尊！
玄道子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莫棄的身後，此時的他，身體虛幻，就如同一個幽靈一般。
甚至是連莫棄，都未曾察覺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師尊……”
莫棄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著玄道子。
他的眼圈，眼圈不受控製的紅了起來，他已經吸收了太多的核石，可是如何突破至地級資質，他壓根就不知道。
進化都停滯了。
人族的先賢，在一個個逝去。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他不知道怎麼走了。
時隔這麼久，再次見到師尊的時候，莫棄就仿佛是一個孩子，一個找不到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盡管他已經為人夫，為人父。
可是他還是太年輕了，相比較於這持續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大劫，他一個一百多歲的人，應該怎麼辦？
莫棄真的不知道。
玄道子看著莫棄此時無措的模樣，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輕輕的上前，手掌抬起，撫在莫棄的頭頂之上。
莫棄咬緊牙關，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卻完全控製不住，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滑落。
在玄道子麵前，他即便是成長到現在這種地步，卻還是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一如當年，從小蠻山，從大荒山脈被帶走的那個他。
那時候的他，自以為有勇有謀，統治了大荒山脈的所有土匪。
那時候的他，穿越而來，認為自己擁有地球的記憶，在異世界絕對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事實也是如此。
他雖然不懂修仙，可是遇到了師尊，師尊總是可以守護著他。
教他修行，教他做人，教他責任與情感。
說到底，他是穿越而來，可是他在地球上生活了十幾年，也不過是一個少年，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摸爬滾打，他能夠懂得多少的事情。
即便是來到大荒山脈，這裏的土匪，也多數都是普通村民落草為寇，甚至連讀書識字都沒有幾人。
他們可以讓莫棄明白什麼是講義氣，可是卻無法教導給莫棄做人的道理。
一直等到莫棄去修仙，一個個前輩，才讓莫棄漸漸的成熟。
道微，儒家三公，師尊，古屍前輩……
這些都是長者，盡管他們沒有明確教導莫棄什麼事情，可是莫棄在他們的身上真的學會了很多。
“師尊，我應該怎麼辦？”
莫棄心中無比的迷茫。
他真的走不下去了。
玄道子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弟子這般模樣，他又何嚐不是心疼萬分。
“師尊幫你！”
玄道子聲音溫和的說道。
莫棄茫然的看著玄道子的麵容。
“你知道嗎？師尊這麼長時間，到底做了什麼事？”玄道子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說道。
莫棄沒有回話。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找了一次又一次的師尊，從凡界找到仙界，從仙界找到大羅仙域。
都沒有任何師尊的跡象。
“我把《終極龜息訣》練到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地，十萬層！”
玄道子有些自豪的說出了一個數字。
十萬層！
《終極龜息訣》總共就有一萬層，五百層不過是小成而已。
他早在幾十年前，就把這《終極龜息訣》煉到了圓滿的境界。
那時候，他得到了一個神通，名為大虛無術！
是的，他在那一刻，看透了虛界的本質，若是他想，隨時就可以成為虛界之主。
他本來想要返回現實，去找自己的幾個徒弟去好好的過日子的，可是在那時候，玄道子突然感覺，《終極龜息訣》的圓滿，並非是真正的圓滿。
真正的圓滿，是在另外一個地方。
他不知道那裏究竟是哪裏，不過他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那個時候，九州和平安寧，翠蝶也生下了莫荒。
一切都是繁榮的景象。
玄道子的心態變了。
既然他是師尊，總不能一直狐假虎威，莫棄的實力提升很快，他這個師尊的戰鬥力，明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弟子超越。
既然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就決定，要去探索一下，《終極龜息訣》真正圓滿的地方。
他再次開始修煉。
不再是終極龜息訣，而是他自己創造的功法。
開創功法，本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可是讓玄道子沒有想到的是，很輕鬆，他竟然覺得無比的輕鬆。
就仿佛是魚兒遇見了水，蝴蝶遇見了花。
他在這一條路上，不斷的前行，不斷的前行。
沒過了多久，他見到了伏羲氏，或者是伏羲氏主動聯係上了他，伏羲氏給了他一件寶物。
河圖洛書！
在河圖洛書的幫助之下，他自己開創的功法，就大仿佛做火箭一般，不停的提升。
一直到不久之前，河圖洛書被伏羲氏重新喚走，而他，也得到了伏羲氏的指示。
伏羲氏，讓他選擇把下方十八重天，全部化為虛無，這樣的話，他們即便是全部隕落，所有人都化為了虛無，但是最終，也算是活了下來。
他們那些人，會為玄道子爭取時間。
隻不過現在，出現了一個伏羲氏都未曾想到的變故。
那就是玄道子，終於明白了，終極龜息訣的盡頭是什麼！
那是……天！
天，能夠看到嗎？
凡人看到的天，那是雲；仙人看到的天，那是空間。
而玄道子看到的天，卻發現了……
天，是虛無！
它隻是一個符號，隻是一個代號，它並非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完全虛幻的。
你伸出手掌，明明手掌什麼都沒有接觸到，可是，在玄道子眼中，你就是接觸到了天。
無處不在。
他現在，可以把十八重天，化為虛無，化為一種讓邪魔都找不到的狀態。
可是，這也意味著，這方世界，人族的徹底消亡，人族薪火的永久熄滅。
人族先賢，都會在薪火熄滅的一瞬間，全部死去。
這種事情，玄道子做不出來。
先賢，已經足夠辛苦了……
所以，玄道子找到了莫棄。
莫棄聽著玄道子的輕聲訴說，發紅的眼睛，緩緩的睜大。
師尊的意思是，他現在……變成了天？
“所以，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保險起見，我將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化為虛無的狀態，這樣的話，人族不滅的薪火，就會徹底熄滅，我們敗了！”
“第二，我成為了天，莫棄，你願意成為地嗎？天是虛無的，地是真實的，我們師徒聯手，以天地，擊邪魔，這樣，十八層天地，有一線生機，而你我，必死無疑！”
玄道子給了莫棄一個選擇。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選擇，玄道子作為師尊，其實是不願意讓莫棄麵對這樣的一個選擇的。
但是，莫棄真的長大了。
玄道子沒有辦法，再來欺騙莫棄，再來替莫棄做決定。
哪怕他知道，這兩個選擇說出來，莫棄會選擇哪一個，可是，若是不說出來，玄道子真的會永遠的悔恨下去，因為莫棄在他這個不稱職的師尊這裏，未曾得到過一個真相。
而現在，就是玄道子給莫棄的真相。
隻不過，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是讓莫棄決定生死的，而他的生死，從頭到尾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莫棄笑了。
翠蝶的麵容，似乎出現在他的腦海，她的音容笑貌，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美好。
若是離開自己，翠蝶該是多痛苦啊！
可是，誰讓那些人，為他們這些後代，撐了那麼漫長孤獨的歲月呢？
而他作為那些人的後代，又有什麼理由，因為自己的愛人，而逃避這樣的責任呢？
那戰死的先賢，多少是沒有愛人的？
軒轅氏的女兒，化為了精衛鳥，都在古路鎮壓著邪魔，這是多麼巨大的犧牲？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
“我需要怎麼做？”莫棄開口問道。
玄道子對於這個回答，沒有什麼意外。
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噬靈體！”
玄道子吐出了三個字。
莫棄懂了！
噬靈體能夠提升資質，莫棄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即便是他突破至聖人的境界，都未曾再讓噬靈體提升一層。
因為，天地元氣不夠！
他突破的時候，一個世界的天地元氣都衝了過來，恨不得把莫棄漲爆，可是依然不夠。
而現在，師尊是天！
“有點疼，忍耐一下。”玄道子溫和的說道。
莫棄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沒事，已經習慣了！”
玄道子點了點頭，他輕輕的揮手。
“轟！”
瞬間，十八重天，天地元氣，在這一刻全部震動。
全部！
無論是仙氣，靈氣，妖氣，魔氣，紫氣，星辰之華，日月之精……
一切擁有修行可能的能量，全部動了。
這一刻，莫棄化為了光。
“吼！”
莫棄發出了無比痛苦的咆哮聲。
失算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會疼，可是莫棄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疼。
他的竅穴，在這一刻，恍若有龍卷風在往氣球之中吹一般，那種膨脹的速度，超過了所有。
肉身之上，無數的血跡出現，明明他已經成為了聖人，身體更是進化到了極致，在聖人之中都屬於頂尖的軀體。
可是不夠看！
當所有的能量，都過來衝擊他的時候，這個肉體的強度，壓根就不夠看。
竅穴在膨脹，裂開，瀕臨破碎，徹底破碎。
“轟！”
一瞬間的轟鳴，莫棄辛辛苦苦開拓的竅穴，全部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