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迪力拉爾娜整備了五萬大軍,去見高昌使者察克燧爾,將乙毗咄陸要加錢的原話轉告給察克燧爾,她原以為察克燧爾會無法定奪,至少也該派人回去稟報一下麯文泰,沒想到察克燧爾隻是微微一笑,點頭就答應:“好,一切皆按乙毗咄陸汗的要求辦。”果然有錢任性。
迪力拉爾娜也頗為無奈,隻能帶著五萬大軍和察克燧爾前往高昌,人馬雖多,但卻未帶輜重和糧草,因為這一切到時候都由高昌提供,所以他們行軍速度頗快,隻半個月的時間便到了高昌。
五萬大軍未入高昌城,而是去了交河城,因為高昌城離西州太近,大規模人馬調動容易被西州察覺,而且交河城地處高昌西北部,離庭州也近。
從劫營之後的第二天起,李元忠和王元泰到處尋找硫磺(雄黃)和硝石,倘若在關中,要找這些東西不難,但在庭州,真的很難找,李元忠甚至帶著一百多府兵前往遠處山中尋找硝石。
李浩則開始忙著命人燒製裝火藥用的陶罐,說實話,裝火藥自然以鐵殼為最佳,陶罐容易破碎,萬一丟出去給摔破了,那就成啞彈了,不過眼下條件有限,李浩也沒有多餘的生鐵,隻能用陶罐,不過他的陶罐很厚,厚到掉在地上都不會破,都快接近實心了,有什麼辦法呢,李浩自己也很無奈,條件艱苦啊,隻能將就著用。
燒製陶罐並不用他親自動手,他隻需監製和和檢查就行了,況且他還要巡視城牆修建進度,雖說李浩擊敗了高昌大軍,但庭州全民都有了危機感,紛紛踴躍參加修築城牆的工事,而且義務勞動,不要錢,管飯就行,現在參與修葺城牆的百姓多達七千多人,幹活可賣力了。
李浩每次從刺史府出門,都會見到一個人,那就是曹田,曹田被鎖在囚車中,就放在刺史府門口的大街上,有三十多個府兵輪流看守,不讓民眾靠近,也不許朝他丟雜物,因為李浩怕把他給砸死,他說過要餓死曹田,那就一定要讓他活生生餓死。
眼下已進入初夏,庭州的太陽很毒,地表溫度已超過四十度,曹田就這麼被放在炙熱的大街上,被毒太陽曬,被火熱的空氣炙烤,破碎的嘴唇腫成一塊塊的,不斷流膿血,惹來許多蒼蠅盯著他繞,隻一天時間,曹田渾身就被曬得好似一隻煮熟的龍蝦,紅通通的。
李浩見曹田這病怏怏的模樣,感覺他都快死了,下令明日多給他喂水,必須保證他活著,然後活生生的餓死,他這人平時很隨意,但一旦較真起來,那是相當的較真,說要將他餓死,就一定要餓死他。
第二天,侍衛們每隔一個時辰給曹田喂一次水,曹田雖然也知道餓死很痛苦,但被曬死和渴死也很痛苦,幾乎出於本能,他瘋狂喝水,雖然不渴,但還是想喝,嘴巴疼痛難忍,也要喝。
喝水果然有用,曹田又挨了一天,到了傍晚,曹田的渾身已經被曬得蛻皮,肚子裏全是水,有一種虛飽的感覺,但是水喝多了,便想尿尿,李浩沒那樣的好心讓他去廁所,他隻能尿身上。撒完兩泡尿,他就覺得肚子好餓,餓得難受,這個時候,他就在心裏瘋狂詛咒李浩,要不是李浩,他現在還能在庭州隻手遮天,坐擁數十萬家財,想要吃什麼便吃什麼,想要玩什麼便玩什麼,想要殺誰就殺誰,李浩的出現讓一切都改變了,他無聊之下反思了一遍,自己之所以敗給李浩,有兩個因素,一是五百右驍衛,二是王元泰。
倘若李浩不是有五百右驍衛撐腰,曹田根本不用怕李浩,以前的那幾任刺史就是最好的例子,至於王元泰那枚棋子,一想起來他就氣炸肺,沒想到自己最終竟然栽在了這種小人物的手裏,當真不甘心。
第三天,曹田即便使勁喝水還是感到十分饑餓,畢竟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他還感覺到渾身皮膚如裂開似的疼痛,這種煎熬讓他痛不欲生,他在心中默默祈禱,祈禱高昌速速組織大軍再次來攻,火速攻下庭州,或許能救自己,這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了,也是他苟延殘喘這麼多天的唯一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