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有五個黑衣人趁著夜色掩護,悄然來到豐樂坊最大的那家三泰賭坊,然而當那五個黑衣人潛入後院中時,卻發現空無一人,他們在房中四處搜查,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隻能無功而返。
隔日一大早,李元昌就去了東宮見李承乾,李承乾已經把那個與於三泰接頭的人給解決了,製造了失足落水溺亡的假象,而當李元昌把於三泰失蹤的消息告訴李承乾後,李承乾頓時心涼了半截,這麼一個關鍵人物忽然失蹤了,那預示著什麼,反正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一想到有毒的雞叉骨流入太極宮,毒死了一個才人,李承乾便恐懼無比,渾身簌簌發抖,他仿佛已經看到李世民下旨廢去他太子之位了。
李元昌看到李承乾如此模樣,身為好朋友自然也開心不起來,替他一起想辦法,過了許久,還是身在局外的李元昌腦子靈活,提議道:“承乾,不如求助趙國公吧。”
李承乾聞言頓時看到了一絲希望,激動大叫:“對!對!賀蘭楚石,快去傳召趙國公,就說孤有要事相求。”
過了大半個時辰,趙國公長孫無忌匆匆來到東宮,拜見李承乾,由於長孫無忌不大待見李元昌,所以李元昌提前躲進內間裏回避。
長孫無忌先朝李承乾行君臣之禮(儲君也是君),李承乾再回一個外甥見舅舅的晚輩禮,然後長孫無忌問:“殿下如此急召老臣,不知所為何事?”
李承乾仿佛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裝作一副懊惱模樣,低著腦袋說道:“舅舅,我犯錯了,犯了大錯。”
長孫無忌聞言心頭一跳,忙問:“你……又做什麼了?”他用了一個又字,很顯然,李承乾以前做過的事,他都知道。
李承乾硬擠出幾滴眼淚,抬起頭哭述:“李氏雞叉骨店內的毒,是我派人下的。”
“什麼!”長孫無忌渾身一震,隨即氣得直跺腳,“你……你怎可如此糊塗!”
“舅舅,我知道錯了,求你救我,一定要救我啊。”李承乾猛撲上去,居然跪倒在長孫無忌麵前,一把抱住長孫無忌的腿,幹嚎,“若是被父皇知道,他肯定會廢了我的,舅舅,我知道錯了,你一定要救我,現在隻有你能救我了……”
“起來!快起來!你這成何體統……”長孫無忌連番用力,終於把李承乾拉得站了起來,瞪眼嗬斥,“你身為一國儲君,隻可跪天地父母,怎可胡亂下跪!”
李承乾抬袖抹去僅有的一絲眼淚,哀聲道:“母親亡故,舅舅你是母親的親哥哥,對承乾來說,你便等同於母親了。”
長孫無忌聞言心頭一軟,是啊,他的妹妹已經死了,自己這個做舅舅的便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況且,自己一直堅定不移地支持著李承乾,現在李承乾既然有難,他又怎能袖手旁觀,於是他放軟了語氣,緩緩道:“是出什麼紕漏了嗎,仔細與我說說。”
李承乾當即便將自己行事的經過說了出來,當他聽說於三泰失蹤的時候,不禁雙眉一蹙,眯眼歎道:“此事……不可小覷啊,倘若這於三泰是自己逃走,那倒好說,但若是被有心人劫走,想要攪弄風雲,你這太子之位就算能保住,也難逃你父皇的雷霆之怒。”
“不!千萬不可讓父皇知道!”李承乾連連搖頭,驚惶大叫。
“鎮定點!”長孫無忌叱了他一聲,沉吟片刻,道,“此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在東宮好好待著,哪也不許去,誰也不許見,還有,什麼都別做,等候我的消息便是。”
“是,承乾都聽舅舅的,全都聽舅舅的。”李承乾諾諾連聲,哪有半分儲君風範。
放眼大唐,除了李世民外,能跟長孫無忌扳手腕的人幾乎不存在,長孫無忌既然接手了此事,李承乾頓時安心不少。
長孫無忌回到家發出了一道命令,頓時,長孫家潛伏在長安城內的所有暗線都活動起來,四處尋找於三泰的蹤跡,宛如一張天羅地網,長孫無忌的勢力可見一斑。
就在李承乾和李泰忙著爭奪於三泰的時候,程咬金也派人在長安已經京兆範圍內所有藥鋪查找購買砒霜者的登記信息,然而結果並不如意,京兆範圍內一共六十八家藥鋪,最近七天內,售賣砒霜最多的有五兩,而且是三個不同的人購買的,其他各家藥鋪也沒出現重複購買砒霜的人。
陸雲連夜將所得的信息交給胡小海整合,胡小海用列表法一對比,立刻發現了問題,長安,藍田,涇陽三個城裏的二十五家藥鋪的砒霜售賣量有問題,倒不是說他們做假賬,而是在三天前,他們的砒霜售賣量有了一個非常明顯的提升,三天賣出的砒霜比以前一個月的量還多。
今天一大早,陸雲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程咬金,程咬金立刻派人開始查那幾十個購買砒霜的人,最後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這些購買砒霜的人大多都是混跡在豐樂坊的地痞,還有不少是賭棍,經常出沒三泰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