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騎兵很快便策馬追上飛鷹,飛鷹趕忙雙手抱頭,示意投降,首先是打不過,其次是不能打,畢竟這隻是一場誤會。
飛鷹被押眾騎兵押回城樓上,侯君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聲道:“說吧,你是哪裏來的細作?是不是吐蕃派來的。”
飛鷹搖頭:“我不是什麼細作,我是藍田縣侯府上的部曲隊長,代號飛鷹。”
他一開口便是濃重的關中腔,方才在城下的時候,眾軍士就聽出來了,現在到了近前,聽得更真切,正好鬆州都督韓威也在場,小聲提醒道:“大總管,此人說話乃純正的關中腔,不像是細作。”
侯君集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細作若看上去像細作的話,還怎麼刺探軍情!”
韓威聞言趕忙訕訕閉口,不敢再言,侯君集揮手道:“來人!搜身!”
兩個親衛上前搜飛鷹的身,飛鷹怕癢,被摸得扭來扭去,口中邊笑邊叫:“哎喲,哎喲喲,別摸,哎喲,癢死了……哈哈哈……”
“笑個屁!”侯君集甩手就給了飛鷹一個大嘴巴子,扇得飛鷹一個踉蹌,臉上頓時多了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嘴角都開始溢血了。
飛鷹頓時眉頭一蹙,他不開心,想殺人,可他知道不可以,侯君集是行軍大總管,一旦殺了他,形同造反,這樣會連累李浩,所以他隻能忍了,他也可以看出來,侯君集針對自己,確切地說,是針對他的主人李浩,畢竟自己隻是個小人物,沒什麼值得侯君集針對的。
侯君集見他瞪視自己,剛想嗬斥,這時,牛進達和執失思力急匆匆地登上了城樓,朝這邊走來,看到飛鷹,牛進達便問:“侯大總管,發生了何事?”
侯君集指了指飛鷹,道:“此人行跡可以,本帥懷疑此人乃是吐蕃派來的細作。”
飛鷹趕忙爭辯:“我不是細作,我是李縣侯府上的部曲隊長!代號飛鷹。”
牛進達一時有點懵逼,執失思力聞言道:“關中腔,不是細作。”
侯君集翻了個白眼道:“吐蕃培養個關中腔的細作又有何難。”
牛進達瞪眼冷哼:“吐蕃想要培養一個關中腔的細作,當真難若登天。”
牛進達這話說得有點誇張,但也有幾分道理,唐人都為自己的唐人身份而驕傲,誰會甘願去做蠻夷番邦的走狗,那簡直是腦子壞掉了,若是讓吐蕃人來大唐常駐,學習大唐的語言,也不是不可以,可吐蕃人和唐人的長相還是有點區別的,基本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飛鷹也確實不是唐人的血脈,鼻子有點高,眼睛有點凹,所以這是一個非常不利的證據。
搜身結束,從飛鷹身上搜出了一柄匕首、一封信、一包幹糧和水袋,侯君集的目光落在信上,伸手拿了過來。
飛鷹掙紮大叫:“那是李縣侯的家書!”言下之意是讓他別碰。
“哼!家書?”侯君集冷笑,“隻怕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他說著便要拆信,牛進達伸手阻止,皺眉道:“大總管,你私看別人的家書,這樣不大好吧。”
侯君集瞪眼叱道:“軍中大事重要!還是家書重要!”
牛進達頓時無言以對,執失思力冷哼一聲,喃喃道:“若是惹惱了李浩,某些人可要小心了,我聽說,上次李浩把東宮署官的腿給打斷了,東宮署官呀,他都敢打,嘖嘖嘖……”
“你休要冷言冷語。”侯君集瞪了一眼執失思力,冷哼道,“小小豎子,老夫怕他不成,本帥乃為大軍安危作想,行得正坐得端!他若有怨氣,盡管來找本帥便是!”
他說完“嗤啦”一聲,撕開信封,取出折疊的信紙,看了起來,此信是陸雲親筆所寫,裏麵記錄了暗殺武媚娘失敗的事情,飛鷹見狀嚇得變了臉色,低低地垂著頭,他知道,李浩要倒黴了。
然而侯君集看了大半天,氣悶地丟開信紙,鬱悶罵了聲:“寫的什麼東西,亂七八糟,不知所雲!”
牛進達一把撈住在空中飛蕩的信紙,和執失思力一起看起來,執失思力是突厥人,讀漢文的時候有閱讀障礙,習慣性地讀出聲:“少爺,傳此家書於你,便是要告訴你,家中一切安好,雞叉骨店已重新開業,生意尚可,上次於三泰投毒的之事,並未對生意有何影響,地裏收成不錯……”
一封信近千字,全是家中瑣事,而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確實如侯君集說的那樣,簡直不知所雲,小學生作文都比這封信寫得好,飛鷹在一旁清清楚楚地聽執失思力讀完,他的眼睛亮了,不得不佩服陸雲,這封信寫得好啊。